文茵淡淡道:“婆婆,王家的公子小女自是知道,可小女怎的记得王公子在我约莫十三那会就已经成了亲了呢?”
那媒婆连忙道:“这小娘子有所不知,那王公子是娶妻了不假,可这一转五六年,王夫人从未有孕。王老爷子就想着给他娶回个平妻,也好生儿育女,让王家有个后,绝不是纳妾”
文茵听到这,心中了然道:“婆婆,大热的天,劳您白跑一趟了。小女虽然家贫,也不至于为了富贵去做人家填房。先父在世时便百般叮嘱小女:宁做穷家妻,莫做富家妾。这平妻也好、妾室也罢,都是后来者居上。王公子王夫人几年来伉俪情深,虽一直无子也未传出和离或纳妾的消息。此事怕是王老爷子自作主张吧,王公子夫妇可知情?”
那媒婆被点破,有些急道:“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公子知情与否又有何干系?更别提那个下不出蛋的”
“婆婆!”文茵死死的盯着她:“小女已是表明了心意,便是我母亲那里,也是说了由我自己做主!婆婆请回吧!”
场面如此让人下不来台,那媒婆不禁气道:“你这傻女郎!白给的富贵都不要!那王老爷子念你识字会数,又善女红,选了你给王公子填房那是你的福气!我宋媒婆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人物没见过?你这般姿态,怕是想狮子大开口,多收些彩礼罢了!”
正说着,身后飞来柄扫帚,正中那宋媒婆的后脑勺,打的她“啊呀”一声,原来是赵氏回来了。“滚!你这老婆子,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头上!快滚!再不滚,别怪我”说着眼睛瞄向翻地用的锄头,抬手就要往那媒婆身上招呼。
那宋媒婆看文茵自己在家,不免耀武扬威起来,嘴上厉害一些罢了,哪里真敢动手,扭着身子赶忙落荒而逃了。
文茵则是看着还追到门口大骂的赵氏目瞪口呆,这这是她娘?除了对吴子然那次,往日里的赵氏,从来都是轻声细语,一派的温柔娴淑,今日可真是让文茵大开眼界。
赵氏回了屋,见了文茵的表情便有些讪讪道:“往后娘不在家,甭给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开门,白白扰了咱们清净。”文茵憋着笑称是。
没过几天,文茵母女俩坐在院外的大榆树下纳凉,就听得那闲聊的人说道:“昨夜里王家的大公子和大儿媳妇留书一封,连夜出走了!”周围的人纷纷问道,文茵也竖起了耳朵。
只听那人接着说道:“大儿媳妇多年无有所出,王大公子一直在父母面前拦着。老爷子年纪大了,便想着偷偷给大儿子纳个妾回来生孙子。谁知道这事让王大公子知道了,当时就拉着媳妇两个人跪在他爹面前表明心意,说自己此生只会有正妻一个女人。王老爷子气的倒仰,让下人把两口子分开关了起来,只等着新人入门木已成舟了。谁知道半夜那王大公子撬开了窗子,也放出了他媳妇,俩人留书一封便不知所踪了!”
周围人不禁啧啧称奇,摇头道:“好一对情深义重的爱侣!”文茵和赵氏听了也暗暗点头,这样的一对伉俪情深,何苦因着无后便要棒打鸳鸯?
众人又消散了一会,夜风微凉,便各自回家歇息去了。文茵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沈修远,她想:若是沈郎官这样的人,遇上这种事,怕是只会和家里人斗争到底,绝不会拉着发妻遁逃,一了百了。
不过又想到,自己若是多年无子,公婆要为夫君纳妾,恐怕自己会直接递上和离书,从此两不相见吧!
想到这,文茵翻了个身,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是“饱暖思淫欲”,不为吃穿发愁就开始肖想这些个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