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还是有些不安,文茵拉着她的手道:“若是盘了店,娘就不必再走街串巷的卖货了。自家铺子,总归是安稳许多。南逃北上的人最近会有很多,保不齐要有来这京郊置业的,咱家的屋子到时也好卖些。”这屋舍是文茵七八岁后才买的,住了也不过十年,现在脱手还是可以卖个极为合适的价格。
“娘懂这个道理,就是住了这些年,有些不舍得哩。”
文茵当然知道赵氏在想什么,绕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胳膊轻轻地说道:“娘,有儿陪着,哪里不是家呢?”
娘俩头挨着头沉默了片刻,赵氏握着她的小手,眼眶红红的道:“那便如此吧!明日里娘去找个中人寻摸着,茵娘也去和万娘子透个意思吧。”
这几日,京中发生了很多变动。先是江南许多官员因多年贪墨修筑大坝的钱款被罢官,押解回京又有无数南逃北上的人涌入京城,卖儿鬻女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朝廷设了国醮,请了紫虚观的真人们做法,圣上亲自捧礼祭天,祈求风调雨顺。还别说,这一祭祀,涝况果然大有好转,民间也多了许多颂扬功德,天命所归的佳话。
秋分前几天,文茵送别万娘子,又奉上了自己亲手所制的几套成衣做饯别礼。万娘子有些感慨的笑着:“在这京里住了这么些年,徒然要离开,倒真有几分舍不得了。”
文茵笑道:“若是不舍,待春暖花开打马重游便是,到时就是一朝看尽长安花了!”
万娘子笑笑,舍不得的拉住文茵的小手道:“也再无茵娘这般聪颖的店子了,若不是年纪差的太多,真想把你说给我家大郎”
文茵淡笑不语,送别了万娘子,文茵坐回到铺子里,开始重新统筹。
东家更换,许多万家的老人也跟着一同回乡了,现在针线娘子只剩四个,粗使的伙计倒是不缺。根据现在店内的订单需求,只能说是勉强够用。不过赵氏已经不再出门卖货,一心帮文茵打理店铺,也减轻了很多负担。
盘店花了将近五百两,把卖房卖地的钱用了个七七八八,好在铺子后头还有屋舍,挑了个好天,文茵和赵氏里里外外仔细清扫了一遍,又去定了块新匾额总不好还用以前万记的招牌。
随着热热闹闹的剪彩、重开,文茵从此就是“崇蕙坊”的新掌柜了。
重新开业这天,生意果然火爆。吴子然也来送了礼,文茵看他神色有些委顿,问道:“你爹娘还好吧?”
吴子然强笑道:“还好,不过家父不再允我母亲出门了。”
文茵安慰道:“那天的事我和我娘都不怪她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吴子然摇头道:“并非因为那日的事家母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每每见某识得女郎都要从中作梗,搅和一番,哪怕只是说过两句话的路人她也要跟到人家家里大骂一通子不言母之过,只是这些年属实让某很是心累。”
文茵听了不禁咂舌,这是何等的变态占有欲?
正聊着,沈修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文茵忙请他进来坐。
沈修远看了看吴子然,又对文茵说道:“家母差某给茵娘送几匹料子做贺仪,愿茵娘的崇蕙坊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文茵忙接过,这几匹料子触手柔滑如美人肌肤,怕是不菲。文茵笑道:“小女蒙贵府老夫人挂念,先谢过贺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