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蕙坊内。
赵氏一层一层的将纱布取下,经过几日将养后,文茵双手的伤口已经结痂,可看上去还是狰狞可怖。赵氏心疼的要命,连道:“你这闺女!娘跟你交代的怎都不记得!”
一旁的文秀疑惑:怎么看也不像是切肉切的啊?可看到自家娘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文秀也只好乖乖的把话都咽了回去。
换好了药,文茵把纱布缠上说道:“娘,儿这都是皮肉伤,看着吓人,过几天就好了。”
赵氏一边收拾着小笸箩里的纱布和白药一边道:“你这孩子,伤着手了还能是小事?铺子里也不差你一个人做工,好好养着吧。”
文茵也懂得“身有伤,贻亲忧”的道理,乖乖点头应了。
次日傍晚,几人刚刚打烊,就听得后院门响了。文秀开门一看,沈修远穿了身常服站在门外,忙将他让了进来。
赵氏赶忙招呼,沈修远摆摆手道:“婶子,某是来帮忙的。茵娘受伤,家母想着贵店必是多有不便,差我来协助一二。”
赵氏和文秀惊愕的对视了一眼道:“沈郎官,贵府已是送了赔礼,怎么好”
沈修远撸起了袖子打断道:“若不是某照顾不周,也不会累的茵娘受伤,婶子请千万莫要客气。某为男子,女红尚一窍不通,但个把力气活还是能做的。”
文茵恰巧从卧房出来,见着利落的沈修远疑惑道:“沈郎官,你这是?”
文秀忙凑过去表明了来意,文茵先是惊讶,而后好笑道:“沈郎官,你堂堂一个四品大员,来我家做粗活,不怕同僚耻笑吗?”
沈修远站在一片菜地当中,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仿佛身处庙堂楼宇,丝毫不见狼狈之态。他答道:“某心甘情愿,何惧旁人?”
文茵与赵氏对视一眼,道:“那就劳烦沈郎官帮着打几桶水吧。”说着又对赵氏和文秀使了个眼色,教她们进厨房,免得沈修远尴尬。
沈修远拿起水桶直扔下了井,只见那水桶一浮一沉的,就是不肯下水。文茵在一旁憋着笑不出声,沈修远无法,拽着井绳将空桶拉了上来,复又加了几分力气,重重的将水桶投入。
那水桶入井,根本就不给他面子,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便又直直的浮在水面上,文茵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脆笑出声。她不敢用手,只在一旁指点道:“沈郎官,这水桶子扔进去,你得拉着井绳左右摇晃才能打到水啊,光用力是不成的!”
沈修远面色微赧,终于是打了上今儿的第一桶水。文茵笑眯眯得盯着他,只见沈修远小臂精壮的肌肉微微鼓起,大手卷着井绳,直勒的那骨节更加鲜明这水桶子少不得三四十斤,几桶打上来,那额头便挣出一层细汗。
文茵又指挥着他把地里的菜都浇了个遍,随后引着他来到一堆木柴前。沈修远虽然不会打水,但劈柴的手艺倒是精湛,一根木柴当中劈下,端端正正的码在一起,不消片刻便劈满了半面墙。
文茵看着挽着袖子勤劳做活儿的沈修远,哪怕是做着这粗鄙的活计,也丝毫影响不到他那通身的气派。过了一会,文秀出来道摆好饭了,沈修远这才放下斧头,拍拍衣摆要告辞。
“沈郎官给我家干了这么些活儿,哪能空着肚子回去?”文茵忙将他拦下。
沈修远忙道:“某来帮忙是应该的,不好再添麻烦”
文茵笑道:“麻烦什么,多双筷子罢了,就怕粗茶淡饭的,沈郎官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