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腊月,近日为着新年,订新衣的单子简直堆上了天,文茵手伤已然大好了,便想着帮忙赶工,赵氏一瞪眼道:“这手瞧着没事了,可这会子忙,一拿起针线怕是一整天都放不下店里头的娘子们都摸熟了,娘和文秀也能帮着做,干嘛就非得你来忙?”
文茵晓得娘这是疼自己,小心翼翼道:“娘,儿就帮着做几个,不会劳累的,店里这么忙,就儿自己闲着,儿待不住啊!”
赵氏一边麻利的把布匹码地整整齐齐的一边道:“铺子口昨儿已经挂上不接单的牌子了,饶是再忙,这些个人也能赶出来,多你一人干活儿也不显。再者说,娘看那老坊子里的当家,哪个还自己动手?”
文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着赵氏的胳膊道:“娘惯会消遣儿!儿怎么比得了那老店里的大掌柜的?”
果然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总是最好的。赵氏一扬眉道:“哪里比不了?单说我儿这才思也是拔尖的,更何况手上功夫?”
娘儿俩正说笑呢,门口停了辆低调的马车,沈府的老管家撩帘子走了进来。文茵忙笑道:“老丈来了?不好意思,小店单子满了,年前已是不再接新单了。”
沈大管家摆摆手笑道:“文掌柜,小老儿领了老夫人之命来给贵店下帖。腊月初六是敝府老夫人寿辰,届时还请文夫人和掌柜的务必到场。”
文茵接过帖子,二人又客气了几句,这才送了沈大管家出门。赵氏翻看了下帖子道:“沈老夫人大寿,咱们这平头百姓的,送的贺仪可得好好思忖。”
文茵坦然道:“娘,沈府那般钟鸣鼎食的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依儿所说,就把前阵子绣的那扇松鹤常青的鎏金屏风送去,总归咱就是干这个的,那些个名贵的东西咱也送不起。”
几人准备了一番,腊月初六那天,赵氏便带着文茵文秀赴宴去了。沈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沈母端坐在正堂主位上,身怀六甲的沈夫人陪着见客,周围还有若干官家夫人奉承着说些吉祥话。
文茵脆生生的给沈母祝了寿,老太太和蔼的受了,又对赵氏道:“你家茵娘实在是个难得的。”
赵氏忙客气了几句,沈母笑道:“教她们小的自去讲讲话吧,在咱们这坐着,怕是一整天都不敢吭声,可不得闷坏了。”
文茵甜甜的谢过,自带着文秀出了厅门。刚拐了个弯,就见着一贵妇和鸾娘带着两个婢子风风火火的朝着正堂走来。
鸾娘见了她惊喜道:“我就想着你也会来,还想着去找你呢!你先等我会,我同我娘和老夫人打声招呼就来。”
文茵忙与傅夫人见礼,傅夫人含笑接了,又对鸾娘柔柔得道:“你这丫头,一出门心就野了。”鸾娘调皮得吐吐舌头,边走还边对文茵打眼色。
文茵也不想走远,就在小花园里赏赏梅。沈府的梅花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并不似常见的嫣红,而是淡淡的鹅黄色,静静的吐露着芬芳。
正暗暗赞叹着,只听得身后有一不悦的女声道:“你怎么在这?”
文茵一看,原来是程家月娘,想来是跟她母亲同来贺寿的。文茵不想理她,只道:“我说我是专门来赏梅的,你信吗?”
月娘一噎,羞恼道:“你这样的身份,当垆卖酒,凭什么与我等平起平坐?”
身后的文秀大怒,刚想回嘴,文茵拦住她淡淡道:“小女自食其力,总比那些个想着攀权附贵,巴结男人的女子强吧?程家娘子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