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娘被她扯住腿,很想一脚把她踹开但见着柔云全身湿透,小脸煞白,嘴唇还在打着抖,只觉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气也没处发,只得恨恨的甩开谢念孝,气道:“她不走我走行了吧!”说着一扬斗篷,下到一楼的甲板吹风去了。
文茵一看闹成这样,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追着鸾娘去了。沈修远因着文茵刚才撞得那一下,心里担忧,只扫了扫那浑身湿漉漉的花魁,便也一同出去了。
几人到了甲板上,鸾娘正气哼哼的把四周装饰的花盆踢得东倒西歪的,文茵好笑道:“好了莫要气了,左不过是个妓子,使点小手段拉拉客人,她还能怎样?”
鸾娘恨得银牙乱咬:“我就是看不下她那副狐媚样子!那天因着仁王世子,这事也就算了,今天又”鸾娘越说越心烦,一脚把一盆开的极好的姚黄牡丹踢下了船,“谢念孝那个好色之徒!见着那花魁,步都迈不动了!真是气死我也!”
文茵和沈修远对视一眼,叹道:“谢郎官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这两次都是事出有因,意外罢了,你也消消气,因着这么个事气坏了自己,岂不是很亏?”
鸾娘长叹一口气,坐在一旁的小墩上,黯然的自言自语道:“也是,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这么气来气去的,有什么意思呢?”
文茵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陪着她一起沉默。这时就听得沈修远突然开口道:“念孝私下里经常称赞傅家娘子,常说那日中秋宴,鸾娘之剑,翩若惊鸿,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莫过于此。”
鸾娘听了先是一愣,脸上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可还是故作生气的说道:“就会夸我这么一样!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沈修远接着道:“念孝也常说傅家娘子水灵秀气,丽质天成,不过他不好当面夸奖罢了。”
文茵在心里为沈修远这个好僚机点了个赞:如此审时度势,沈郎官,不愧是你!
鸾娘脸色好看了许多,也不气了,待到几人回舱时,那柔云姑娘恰好从楼梯上下来,刚才的狼狈之态也缓解了许多,她并未言语,只幽幽的看了鸾娘一眼后,向众人翩翩施了一礼便告辞了。
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会子谢念孝跟她说了什么,众人也不好打探,一见着鸾娘回来,谢念孝赶忙小跑着迎了过来道:“某打发她走了,今天就是个意外,鸾娘可不气了?”
鸾娘凤眼一翻,道:“谁有那个闲工夫跟你生气?”
谢念孝笑嘻嘻的迈着方步,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学者唱戏的腔调拉着长音道:“鸾娘宰相肚里能撑船,某实在敬佩万分呐!”
鸾娘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几人都纷纷捂嘴,谢念孝赶忙招呼左右摆饭,又对鸾娘笑着说些“特意买了你最爱的那家蟹粉酥”,“等会好好尝尝西湖醋鱼”,“前阵子进的玉琼浆,就为了今天给你准备的”,两人复又调笑起来。文茵看着好笑,又在心里为这对欢喜冤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