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然发生,众人都未及反应,颜苒乘坐的马匹已如离弦的箭呼啸而去。
夫子最先回过神来,赶紧骑马追了上去。
温承衍同在马场,他远远见到颜苒的马匹失控,心中一紧,立刻打马紧随其后。
苏虞和金鸾郡主见温承衍这般,也纷纷跟了上去。
温容安更是心口一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临近身边的学生从马上拽下来,抓着马鞍便要上马,却被穆长风拦住了。
穆长风严肃的说:“就你这身子骨,还是别逞能了吧!颜苒让我照看你,若你有所损伤,她肯定饶不了我!”
穆长风说罢,又怕温容安不听话,便将他交给了自己的侍从,吩咐道:“看好他!”
温容安被与穆长风体型差不多的两名侍从一左一右的箍住,动弹不得,急的目眦欲裂,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穆长风则以与身形极不相符的灵活动作跨于马上,大吼一声,便冲了出去。
穆长风的马不是学馆中喂养的普通马匹,而是他爹专门花重金求购来的汗血宝马,骁勇矫健,疾如闪电,很快便将苏虞和金鸾郡主甩在了身后。
前面,颜苒趴伏在马背上,尽量将身体的重心降低,双手紧紧的抓住缰绳,一瞬的慌乱过后,头脑渐渐清明起来。
这马不过是被金鸾郡主抽了一鞭子,最多也就是快跑几步,怎会如此癫狂?
除非,这马本身就有问题!
颜苒眸中一寒,却顾不得思索是谁害她,因那马发了狂,竟毫不犹豫的冲着马场边界的院墙直冲过去!
再这样下去,颜苒就算侥幸不被甩下去,也会撞到墙上的!
颜苒狠了狠心,拔下发间的发簪,狠狠的刺入了马的颈部。
颜苒自研究毒理以来,常亲自动手制药,并随身携带,用来防身。
譬如这发簪,便被她做成了空心的,在里面放了迷药,原本只是用来防身,没想到竟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颜苒连刺数下,眼见就要接近院墙,迷药起了作用,马的脚步逐渐放缓,庞大的身躯晃了几下,摇摇欲坠。
颜苒趁着这空当,迅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地打了个滚,堪堪避过了倒下的马匹。
体型庞大的高头大马轰然倒地,扬起了一阵尘土。
颜苒在尘土中缓缓站起身,满身煞气。
随后赶来的夫子等人将颜苒团团围住,关切的询问她是否受伤。
温承衍本欲上前,却被穆长风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前面。
穆长风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温承衍只能站在他的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颜苒。
金鸾郡主和苏虞姗姗来迟,落在最后面。
颜苒的视线穿过众人,直直的落在了金鸾郡主的身上。
金鸾郡主触到颜苒冷冽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颤,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颜苒向夫子告罪一声,穿过人群走到金鸾郡主面前,压抑着怒气冷声质问:“金鸾郡主,我与你有何仇怨,你竟要置我于死地?”
颜苒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了金鸾郡主,或好奇或探究。
温承衍更是目色一厉,狠狠的看向了金鸾郡主。
温承衍一向温润谦和,鲜少有如此冷若冰霜的时候,金鸾郡主被他吓到了,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打了那马一鞭子,谁知它竟发起狂来,不关我的事!”
颜苒见金鸾郡主紧张的神色不似作假,不禁思索起她到底与这件事有何关系。
夫子看了那马一眼,沉吟道:“扬鞭策马,应不至使马发狂,这马先是突然发足狂奔,继而又昏倒在地,确实有些蹊跷。”
苏虞上前拱手道:“夫子,不若让学生检查一番。”
苏虞出身医学世家,又有天才神医之称,夫子自是颔首同意。
颜苒见苏虞出手,心中一紧。
簪子造成的伤口细小,又被马鬃遮住,却难保不会被苏虞发现。
虽然她此举是为自保,情有可原,可哪个姑娘会随身携带着迷药这种东西呢,她要如何解释?
颜苒不怕被人诟病,却暂时不想被人知道她通晓药理,以免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
苏虞蹲在马匹身旁检查了半晌,方抬头缓缓道:“这马,被人下了毒。”
苏虞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似有若无的瞟过颜苒。
颜苒微垂眼睑,目光沉静,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