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古旧的琴弦尽数断裂,魏应亡静静地站在原地,硬生生咽下那口拱上来的血。
“还能走吗?”
高手扛起郑二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魏应亡。
“无妨。”
魏应亡一把抱起大夫,步伐稳健,不摇不晃,丝毫看不出受了伤。
完全没有破绽。
那高手目光一沉,望向吓得木然的富商,还是强撑着将废墟中的郑二敢拖出火海。
富商颤巍巍地连滚带爬,也跟着出来,此刻正瘫倒在地,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魏应亡将大夫稳稳地放在地上,同时用余光瞥了一眼富商。
齐璟要杀他。
而那个高手,很可能是来保护富商的。
“歇会吧。”魏应亡低声说道,率先坐在地上。
“嗯。”经过一场死战,那高手也有些力竭,当即点点头,走到富商身边坐下,谁知却被魏应亡的发簪刺中。
“你……”
高手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被麻晕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
刚刚死里逃生的富商吓得一个激灵,想要站起来逃跑,却腿一软,狠狠摔倒在地。
魏应亡沉默着捡起刺客的苗刀,一步步走向富商。
富商吓得尿了裤子,像只蛆虫一样不断向后蹭着。
“求你,我不捐了,我不捐钱了……别杀我……”富商的下巴疯狂颤抖着,绝望地望着魏应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魏应亡凝视着富商。
“太子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富商一愣,他没料到魏应亡竟然不是太子的人。
那她是谁的人?
一丝疑惑划过富商的心头,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如果现在不说实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我什么都说。”
富商一股脑地说道:“太子的人刻意提高了赋税,要逼着农户交钱。可今年收成不好,农户交不起钱,只能低价卖田来交税。卖了田,今年是过去了,可明年没有地种,收不到粮食,就得活活饿死。可如果不卖田交税,眼下就要被官府抓去砍头。”
“所以你就和二皇子商量好了,由你出钱帮农户交税,这样就可以保住他们的田地,是吗?”
魏应亡眉头微蹙,如果真是这样,那富商就是个大好人。
“是是是!我有的是钱,姑娘愿意,尽数拿去!或者你有什么事,只管开口,我徐旷上刀山,下火海,一定能做到!”
富商抓住机会,疯狂笼络魏应亡。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不捐了?”魏应亡低声问道,却并不在意富商的回答,只是觉得这人并不是什么十足的大善人。
不过他也没有犯什么死罪。
也许以后魏应亡会发现这富商说的都是假的,他不是因为得罪了太子而坐牢,他本身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早就该死。
又或者,他只是个想要靠捐钱做些好事,谋个好名声的商人。
不过现在这一刻,魏应亡没有找到必须杀死富商的理由。
“呛啷……”
手中长刀落地,魏应亡扛着大夫往黑暗中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顿住脚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既可以让富商不死,又不至于直接违背齐璟的意图。
“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捅在哪里人是不会死的。”
黑暗中,魏应亡低声问大夫,后者微微一笑。
“我指给你。”
于是魏应亡折返回去,一刀捅进富商的心口旁不到一寸的位置。
干脆利落。
鲜血喷涌,富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