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花宫的桃华源深处有一种解忧草,可以解毒,但也只是缓解,不能根治。
“百里燕然,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离恨天的手紧紧抓着玉榻边缘,手背青筋暴起。
“那个负心汉都已经死了,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你们不会懂的……啊……”
每一次药水擦拭,她的身子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几番下来,已是浑身冷汗淋漓。
此般钻心的苦,只有她一个人能懂。
江湖人都说百里燕然死了,死得尸骨无存,偏偏只有她不信。
他剑法冠绝天下,谁能杀得了他?
他自诩俗人,胸无大志,不喜登高远眺,又怎么可能独身一人去通天崖那种地方?
所以她心中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还活着,只是跟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
可是,开什么玩笑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呢?
这个疑问,又将她那些希望一点一点消磨掉。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慢慢接受他死去的借口吧。
脊背上的红色纹络在药水的滋润下逐渐变淡,离恨天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行了,你们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是。”
两名侍女缓步退下。
离恨天纤细的手臂抬起,轻轻一挥。
那粉色的帐幔动了一下,一股劲力从拉开的缝隙中钻出,将烛台全部熄灭。
整座大殿暗下来,幽幽的小曲儿从帐幔后飘出来。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吕刑被安置在客房,此处紧靠宫墙,偏居一隅。推开窗,外面桃林成画,月色下粉嫩嫩的桃花随风涌动。树枝一抖,花瓣便簌簌下落,掉在河水里,随波东去。
吕刑看得有些出神,所以连风信离开他都没发现。
看得出来,风信并不是很喜欢他,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
客房里什么都有,总好过于睡在河滩上。
吕刑看够了风景,躺到床上去,可是他并不困。他在脑海中盘算着怎么找到宝剑和剑谱的藏纳之地,接下来还要搞清楚怎么拿到手,再怎么逃出去。
这些都是问题。
从出了大殿的门之后,夏诺便和他分开,随着那些女弟子去了。
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不见面就等同于失联了。
这丫头鬼主意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