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和评书,动不动的就会来上一段雕翎箭万箭齐发,以为这雕翎箭是什么大路货,其实却大大的错了。
这雕翎箭前面是用精钢打造棱透甲锥形状的箭簇,足足寸二分。间桦木为杆,箭杆前面包着黑桃皮,后面裹着黑桦皮,上面又用朱漆不知道髹了多少遍,光滑如镜。
而这雕翎箭最重要的,就是最后面的箭羽了。不要以为一支箭矢的威力大小取决于前面的箭簇,其实真正能起到决定作用的,偏偏箭矢最后面,箭羽上所用的翎毛。
这翎毛越硬,箭矢便越是抗风,速度和威力也就越大。当然也会射得更准一些。
普通一点的箭羽都用雁翎或者鹅翎所制,甚至实在没有翎毛可用,捡一些粗硬的鸭翎也能糊弄着用了。
而军精锐用的箭矢,可就得角鹰或者鹞鹰身上的翎毛了,这种猛禽在南方根本就没有,即便在北方的山区,因为战争制箭的需要,也算是濒危物种。山猎户偶尔猎到一只,都能卖个好价钱。
如果再高一等,那就是雕翎箭了。不敢说是千金难求的宝物,却也不是什么常见之物。
史书曾有这样的记载:“科派雕以充箭翎,臣乡此鸟最少,乃至死鸱一只,费银十两有余。”
这意思是说:当时一只死鹞鹰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十两银子,要知道当时整个国家田、丁、商税都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万两。可以想象这雕翎箭的贵重程度了。
当然,在任何世界都有一个通用的道理,那便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既然雕翎箭的制造价格能贵成这样,那么威力也自然要对得起这个价格。
不要说普通的铠甲,即便是藤盾、挨牌。若离得近了,也一样可以透盾而过,伤到持盾士卒的臂。
而如今这几十只雕翎箭明明都射了敌人,却又被弹了开去。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事情即便再古怪,也要把这人拿下了再说。田见秀和张鼐知道事关重大,也来不及细想。带领众士卒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时候熊元霸已经进入林,有树木遮挡,这弓箭便没了准头。熊元霸大概在潼关城内杀敌升了几级,这灵敏的点数恐怕也有了加成。等习惯了在雪地里奔跑的平衡操作后,居然在满是积雪的林越跑越快。
顺军虽然左右包抄紧追,竟然还被熊元霸越跑越远。
熊元霸见后面的人追赶不上,心得意。可还没来得高兴多长时间,就见前面的林子里,竟然又迎面出现了几名穿蓝甲的顺军士兵。
原来这田见秀和张鼐都是久为领兵的大将,怎么可能一百多人都聚在这里傻乎乎的埋宝,自然早就四下里撒出了哨探,进行探查哨戒。
只是今天的事情太过密,俩人带的士卒不多。所以哨探间就分散得远了一些。其实如果遇到的是大队敌袭,那自然瞒不过这些哨探的耳目。可偏偏熊元霸只有一个人,所以竟然在哨探们毫无警觉之下,从哨戒的间隙闯了进来。
此时大顺军喊杀之声大作,在外围的哨探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急忙往呼声处赶去,却恰好和熊元霸迎面碰了个正着。
熊元霸看到前面有人拦路,慌不迭的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可就这一停一转的片刻时间,却让后面追上来的张鼐抓住了会。见熊元霸转身的功夫,却哪里还容得下他再逃。从后腰间拔出自己随身的铜锤,朝着熊元霸的头上甩去。
这张鼐平时里使的都是一把快刀,其实他更擅长的却是腰间的这把铜锤。这个铜锤自然不像戏台上演的那样,锤头足有西瓜那般大。这个锤头其实也就鸭蛋一般大小,后面连着一根不到两尺长的实心铁柄。
然而饶是这样,这个铜锤也足足有十五、六斤的重量,比寻常兵器都要重上几倍。因为这铜锤抡起来颇费气力,所以张鼐平日里也都只是挂在腰间,事有急迫的时候才会拿来使用。
今天张鼐也是急了,树林里的这人颇为古怪,竟然乱箭之下,丝毫不伤,还能奔跑如飞。一旦被他走脱,必然会坏了自己干爹李自成的军国大计,所以这一下子用尽了全身力气,等铜锤脱之后,自己的身子足足在原地转了半圈,才稳住身形。
那铜锤两端轻重不一,被张鼐这用力的一甩,在空急速的旋转起来,挂着破空之声,直奔熊元霸的后脑而去。
熊元霸这两天在山靠着松子和雪水维持生命,等夜晚下线泡点的时候,还要拢上一堆篝火维持体温。可以说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能勉强保持不被冻死已经很是不易。所以说这两天下来,熊元霸此时的血量其实早就所剩无几。
刚才大顺军在后面射箭,虽然仗着“多铎史诗级亲王宝甲”上面增加的防御属性,把这些飞来的箭矢一一挡下。但架不住箭矢实在太多,终究还是给磨去了一些血量。
此时张鼐的铜锤甩的奇准,十几斤重的铜锤横着飞出,在重力加速之下,恐怕不下有百斤之力。
这一下,锤头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熊元霸的后脑之上。如果熊元霸是满血状态,加上这宝甲的防御力,或许可以试着抗一下。可如今仅剩下一点血皮,自然挡不住这飞来的铜锤。
就听一声闷响,熊元霸身子向前踉跄了半步,屏幕上一个血红“死”字又浮现了出来,
熊元霸的身形一头扎在雪堆里,再没了声息。
田见秀在后面见到此情景,不由一跺脚,知道锤后脑要害,这个人铁定没救了。
“小鼐,你这下,唉,也实在是的太重了些,看这人的装扮,怕不是满清的什么亲王吧”
张鼐不以为然道:“叔,您就是太过仁厚,也别管他是什么亲王还是贝勒。撞破了我们的事,却也留他不得了。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这可是关乎大顺国运之事,万万不能轻视”
田见秀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而且人已经死了,再多埋怨也无济于事。于是叫哨探顺着熊元霸来的路上沿路勘找,看看身后是否还有其他的清军跟来。
另外又叫来几个人,把熊元霸的“尸身”给搭到林外,自己要仔细的再查看一番这“尸身”的古怪。
心想:“虽然张鼐鲁莽了些,但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无论这死了的是建虏亲王,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既然埋宝的事不巧被他撞见了,那只能说他倒霉,这活口是万万不能留的。
即便张鼐刚才没有一锤把人砸死,等审问清楚后,最终也必须要杀了灭口,毕竟众所周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