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中军大帐中,一灯如豆。
红彤彤的烛光照在李建成的脸上,显示着其心中的挣扎。
在他的大帐中,这一刻摆着十余块灵牌,上面分别书有李渊,宋缺,宋师道,师妃暄等人的名讳。
只是这其中,唯有宋师道尚有尸身,余者却是尽数陷在了敌军之中,除非那些魔头为了面皮生出些慈悲来,只怕都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尤其是这其中尚有他的父亲李渊在,这让他情何以堪。
突!突!突!
忽地,帐门被轻声叩响,李建成这才收起眼泪,正襟危坐,道了声:“进来罢!”
便见一老者应声而入,却是李神通。
这老儿进来瞥见李建成眼眶通红,不由亦是一叹,不过却并未多言,默默等待李建成平息心绪,方才道:“大公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原来,刚刚那一番谋划后大伙儿散去,李建成却是在李神通出门时使了人让他留下。
李建成目光自那一大片中灵牌中离开,掠去李神通面上,半晌才苦涩道:“族叔,依你看来,我大唐还有未来么?”
“大公子何出此言?”
被李建成这样一说,那边李神通已是骇然变色,他不料方才在众人面前信心满满的李建成,竟然会在他目前出此丧气话。
若一军之主毫无信心,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自然不想而知。
只是他刚欲上前相劝,却见在幽暗的灯光李建成抬起了头,面上无一丝他预料之中的动摇,只有冷静到了极处的淡漠。
“族叔,建成此番使人请您前来,倒不是想让您老人家宽慰我,只不过是建成已经预料到我等今后的结局罢了!
我整个大唐,在前日那一战中,可谓已尽失箐华,不仅仅是支持我方的大宗师境界高手十去其九,就连师道父子二人这等百年不遇的将才亦纷纷凋零。
没有了他们,我们面对边不负那实力滔天的巨魔和魔门一方的滔天底蕴,再无了一丝对抗之力。
我方才与众人说是从余山逃离,也不过是取昔日魏武‘望梅止渴’之故智罢了!
实则只须细细去想,就知道魔门的这些贼子对于他们的地域了解,十有八九只会在我们之上。
我们的算计,又怎么能瞒的过他们。”
“什么?”
闻听此言,李神通悚然动容,但细细品味李建成话语,却瞬间感觉揭开了迷雾,心中生寒。
“大公子,那我等如何是好?”
李建成苦笑一声道:“又能如何,不过一死尔!如今整个李阀,自父亲与我那两个弟弟去后,我是众人之首,亦是唯一的支柱。
只要我被斩草除根,魔门才会放心,故而我自然难逃一劫,不过我死倒是罢了,却不能不为我李氏留下一丝生机。
族叔,这便是我今日留下来您的用意所在。
三日之后开战时,我会以亲卫高手为你掩护,便劳您动身突围出去,直奔长安将我等全家老小尽数带走……”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滞,又摇头道:“罢罢罢,族叔,齐王府与秦王府你也去上一遭,生前二弟,三弟与我争的你死我活,如今都已经要地下相会,又与他们家小何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