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蜀州,太阳高高挂起,毫不吝啬自己的炽热光辉,将灼烧的空气布满人间。
顶着头顶烈日,云柯骑着辆自行车,一大串钥匙挂在腰间,叮当作响。
街道两侧时不时投来几束惊讶的目光,继而又骤变为满满的嫉妒。
有的一把拉过身边同伴,对着地面啐上一口,暗骂一声:
“我呸,暴发户!”
收租的日子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把自行车靠着电线杆锁好,掂了掂腰间挂着的钥匙串,粗略一看,好家伙,至少不下十串。
云柯今年24岁,大学毕业已有两年的他,并没有找一个正经工作养家糊口,反而是在拿到毕业证的后一天,就迫不及地上了山,正式成为一名道士。
他父母对儿子选择支持,在老两口心中,儿子既然考起了重点大学,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该自己做主,只要不作奸犯科,扫大街他们也不在乎。
留给他十三套房子,仅靠每月的租金,就能让云柯衣食无忧。
而老两口也早早开启,已经计划了好几年的环球旅行。
云柯对此也是举双手赞成,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房子的租金够温饱就行,现在还能时不时省下一笔钱,买些油米面上山,给师父改善一下伙食。
咚咚咚。
礼貌地敲了敲门,云柯退后两步,用袖口捂住口鼻。
嘎吱
老旧门板开启的摩擦声令人牙酸,白色烟尘大片大片落下。
这是所有老小区的问题,墙壁和基础设施老化严重,要不是这栋屋子的位置很棒,正好卡在二环内,想等以后拆迁再赚他一笔,云柯早就把这栋老房子打包卖走。
“云哥,你来了”
开门的是个咬着嘴唇的女大学生,脸色惨白,身躯瘦弱的如一根麻杆,风一吹就倒,她看着前者的眼神有些躲闪。
屋内很干净,除了老化的墙壁有些裂纹,地板因为热胀冷缩凸起外,都和他来的时候别无二致,能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很用心地打扫过。
“云哥,你还是那么准时。”
穿着体恤牛仔裤的大男生从里屋走出,他背上挎着大背包,肩带有明显的缝合痕迹,线头很粗露出半截。右手还拉着一个缠了好几圈透明胶带的行李箱。
“怎么,你这是要搬走?”
云柯微微皱眉,心中猜想出了什么事。
“云哥,这半年谢谢你了。”
大男孩小声嗯了一句,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短小的余额,眼睛鼓得像铜铃。
“账户到账,1600元。”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伴随着一阵硬币落地的声响。
大男孩站在原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声音哽咽。
“云哥,你是个好人。这房我,我以后不租了。”
“不租了?那你以后住哪儿?准备回家?”
面前的大男孩名叫陈铭,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据说五年前和父母闹翻离家去走来蜀州读的大学,今年年初毕业租的房,他的女朋友胡敏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医疗费用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