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灯符传来的景象,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
天刚蒙蒙亮,邙山镇还残余在梦乡的余温中,镇子衙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鼓声,将人们从睡梦中,粗暴地拖出被窝。
“杀人了!杀人了!”
“青天大老爷”打着哈欠,望着堂下匍匐在地的报案人,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朗声道:
“堂下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大人,死人了啊!十几口人啊,都死的好惨,请大人将凶手逮捕归案!”
“什么?死了十几个?快!速速交代。”
“青天大老爷”被吓了一跳,茶也不喝了。
十几个人无缘无故死了,这可不得了。
“大人,尸体是小人在镇西琅琊坊发现的,那是一座多年无人居住的庭院,如果不是这次,小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今早,小人早起打水,结果突然发现小人还有小人的邻居家门口都贴了一张宣纸,上面写着琅琊坊凌烟阁旁有死尸。”
说到这,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小人当时就有些好奇,过去后才发现那座庭院常年无人居住大人您也知道,我们镇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小人当时就想着,如果纸上说的是真的,小人说不定能发一笔横财,就翻墙上去,然后就看到……”
邙山镇西侧,一座高耸的筒子楼外侧,贴着一张被不知名液体浸湿的符篆。
居高临下俯瞰,一处不算小的庭院中,十具尸体正静静躺在血泊中,尸体表面没有伤口,但他们的脸上残余的恐惧,足以令任何一个人见过的人晚上噩梦不断。
“你给我说他们是自杀?”一个差役腰间挎着腰刀,盯着面前死死低着头的下属,双目圆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把他们定成自杀就好了,反正,也没人认识,不如……”下属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差役是彻底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看在现在人多的份上,他真想把这人的脑子揭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狗屎!
“你管这叫自杀?来来来,你给我看看他们的脸,你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自杀的!”
差役被气笑了,一把揪住属下的耳朵,将其拉到尸体面前,见属下眼睛紧闭,死死低着头,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怂包!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再让老子看见你,下次老子就把你皮给剥了下火锅,滚!”
差役喘着粗气,看着智障下属屁滚尿流地跑出庭院,长长出了口气。
如果说死一两个人,那选择压下去没什么问题。
这也是传统艺能了。
可问题是,这院子里死了十几个啊!死的是十几个人,不是十几个猪!
而且看他们临死的表情,这十几个人很明显不是简单的凶杀。
定成自杀,凶手就这么不管了,那他们谁晚上睡得着觉?
再退一步,若是平时,差役也不会那么生气,最多把下属臭骂一顿。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禹王殿下马上就要进镇了,到时候说不定镇上就要军管,这时候搞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是怕脑子不够砍的吗?
邙山镇外。
刚天明,借着微薄天光,佃户们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突然,远处的山林腾起大片飞鸟,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农夫们齐齐抬头,互相对望了一眼,吃不准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撒丫子跑路。
咚咚咚
一连串沉闷的响动从远处平原传来,踏着鼓点,由远而近。
大日初升,一束亮光在地平线线尽头升起,紧接着,亮光如潮水般涌出,铺陈开来,仔细眺望,这哪儿是什么亮光、潮水。
那是一柄柄长枪尖头,在日光下折射出的冰冷寒光。
军阵中央,十名铁骑围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周围,一个校尉从军阵前方奔来,停在马车前方十米外,高声道:
“禀禹王殿下,邙山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