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的和病人交流了几句,项路便拉着何苏婉退出了病房。
“你干嘛!为什么对温师姐那么不耐烦,还没说几句话就要走!”
何苏婉用力甩开项路的手,活像一只愤怒的小脑斧。
项路也不生气,淡定地说道:“等会我会帮她联系妇产科的医生,让她转到那边去生产吧。”
“为什么!!!”何苏婉更加愤怒了,“你答应我会帮温师姐的!你个骗子!”
“我擦?!”项路愣住了,“我特么什么时候答应你的,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你心里答应我的,我听到了!”何苏婉毫不讲理的耍着无赖道。
项路:“???”
好家伙!好好的人不当,在这儿和我扮蛔虫?!
你就说你抗不抗揍吧!
看到项路懒得搭理自己了,何苏婉这才慌了神,赶紧解释道:“我早就问了妇产科那边,他们听说温师姐有艾滋病,就不愿意收了,北山市的医院我也基本问了个遍,都不愿意收温师姐,我也是没办法才让杨老师把温师姐收进来的……”
霍?!
项路乐了。
你这是早就做好了调研工作,挖好了1010的土坑,等着自己往里面跳呢?
贴心到你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小不点!!!
“你这话到头了啊!”项路没好气的说道。
见项路有松口的迹象,何苏婉立刻换上了甜甜的笑容,讨好的捏起了项路的肩膀,“项老师,我知道你在顾及什么。”
“你是不是担心这个小宝宝会被遗传艾滋病?”
项路闷不吭声的点点头,确实,相比较手术的危险性,项路更加在意这台手术是否有意义。
替一个艾滋病妈妈手术,这总有些助纣为虐的感觉。
项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道坎。
何苏婉的小手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掏小本本,但看着闭目享受自己马杀鸡的项路,她竟然忍住了。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停手的意义。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项路已经成为少有的几个她能够绝对相信的人了……
“项老师,其实艾滋病的母婴传播并不是绝对的!”何苏婉斩金截铁地说道。
“即便是完全没有干预措施,艾滋病母婴传播率也只有3050,而在我国,这个平均值稳定在362!”
“但只要及早的干预,利用鸡尾酒疗法等先进的艾滋病病毒抑制药物,将体内的艾滋病病毒控制在极低的水平,那么母婴传播率也会大大降低,最理想的状态下,传播几率可以控制在2以下!”
“温师姐是很早之前输血过程中不幸感染上艾滋病的,这次备孕之前就一直在使用艾滋病病毒抑制剂,她现在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已经被清除到极低的水平,完全做好了生育的准备!”…
“所以你完全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温师姐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妈妈,她也是在深思熟虑的情况下,才决定生下这个孩子的。”
“而她现在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们第一外科部的宗旨不就是帮助像温师姐这样无故遭受苦难的病人吗?项老师,拜托你啦!!”
面对何苏婉真诚的解释,项路动摇了。
他此时也有些能够理解这位艾滋病妈妈的苦楚。
错的明明不是她,可她却要为别人的过错埋单。
项路忍不住想起了刚刚那位大妈既愤怒又恐惧的表情,可想而知,这对夫妻在这些年里,肯定没少遇见过这种人。
但即便生活对她们如此的残酷,可她们却依然对生活的充满了向往。
诞生下一个小生命,延续她们对这个世界的爱和思念,其实做出这个决定,对于她们来说,应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艾滋病患者的手术啊,项路心底又忍不住有些发虚。
万一术中真的出现了意外,那可是毁一生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