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爱我,利我,我所以爱民利民。”
“这并不是我的仁德,而是我对于他们的职责!”
询有些惊讶。
自己才与嬴政讲述墨家义理不过一天,嬴政竟然就可以将义理运用自如!
这等天赋,果然非常人也!
询点了点头,迅速镇定,而后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王孙所言极是,老朽到底老了,心智衰朽,都快要记不住子墨子的义理了!”
熊当看着询粗壮有力的胳膊,又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嬴政,微微叹气。
他又想起昨夜华阳王后的话了。
“政儿如今是我们的人,他心机越是诡谲,智慧越是超人,于我,利益便越大,这难道不是应该欢喜的事情吗。”
可是王后啊九岁孺子心智如此,以后我们真的没有能力把控他的!
“先生有弟子代为记忆子墨子的大义,何忧自身衰朽呢?”嬴政以懵懂纯真的眼神看着询:“我师兄说,人的形体总是会老朽走向衰亡的,但是只要他的精神智慧传承下来,那他便是永远不死的!”
“师兄?是那位“鞠先生”么?”询挑眉,衰老的面庞上有些探询意味,左手握拳,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我师兄自幼于我一同长大,尽心爱我利我,于我,乃是兄长一般的人物!”嬴政笑了笑:“他很崇敬子墨子,也是他教政向先生学习墨家义理的!”
“师兄说,学好墨家义理,政便可以拯万民于天灾,挽大世于既崩!”
询紧握的左拳微微张开:“原来如此,王孙的这位师兄倒是一位有智之士啊!”
“师兄当然聪明!”嬴政笑了笑:“师兄还说,他年少时曾从一位别国墨者学习经义,如今教授我的救民法,也是从墨经之中悟出的!”
左拳变为掌。
询有些惊喜。
墨者!
那位“鞠先生”,是一位墨者?
一瞬之间,他心底闪过各种念头,有些释然:无怪乎王孙政可以不以苛法而御数千灾民,将他们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原来是我墨家术!
“那么敢请问王孙,您的师父是哪一位墨者?”
“政不知!”嬴政遗憾摇了摇头,脸上显出悲伤:“师兄说,家师早已不在人世。”
“未曾留下名姓?”询按捺喜悦问道。
“不曾。”
儒士是巴不得名传千古的,不会不留名姓名家更是重名农家衰微,残支还在秦国边地种地纵横家内斗成风,直接排除阴阳家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唯独不讲求实事
教授法术义理而不留名姓者,唯有道家子与墨家人!
道家或狂悖、或苛法,都是不依常理之人,一时兴起,不留名姓,或者给自己改个名字都很正常。
墨家之中的纯人,甚至会抛弃自己的名姓。
询自己,就是弃姓而奉义理者。
“约略是一位纯人墨者吧。”询悲伤感叹:“墨者之中,抛弃名姓而奉义理者,实在太多,老朽原出于曹氏,魏国人,十五岁斗剑为墨者所败,便跟随那位墨者,回到秦国,抛弃旧名姓,如今已有四十一年了!”
“家师很可能是一位墨者?”嬴政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师兄所授道理,与墨家义理如此相通”
“王孙政!”询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板起脸问道:“你可愿从老朽,学墨家经义?”
“政愿学!”嬴政起身,走到询面前,跪拜下去,俯身以受理。
“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