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新换上的绵软的被褥,颜子兮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困了,现在她恨不得马上扑倒床上睡上个天昏地暗,没有三天三夜绝不醒来。刚才给纪穆宸施针的时候,她是打起一万分的精神的,稍微一点的差错不但解不了纪穆宸的毒,还有很大可能会让他一命呜呼,所以精神紧绷极了,后来更是消耗了不少的内力,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睡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可是她还不能睡,现在外面至少有一个巴掌的人数在等着看纪穆宸什么样了,不让他们进来看一眼,觉是睡不好的。
颜子兮眼泪汪汪的忍着到嘴边的哈欠,让思琴给披上一件能把整个人都给包住的大氅,靠坐在贵妃榻上,挥了挥手,知书打开门让大家都进来。
纪穆宸已经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候,现在虽然全身没什么力气,但经脉里暖烘烘的感觉还在,整个人就好像泡在温热的水里,说不出来的舒服,他也很想就这么睡过去。隔着一个屏风,他看不见颜子兮现在的样子,但他能想象的出来,那个小女人一定像一个慵懒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一件大大的披风里面,眼泪汪汪的打着哈欠。想到这,他嘴角的笑意有点收不住。
二十几年来,他从没想过身上的剧毒还有能解掉的一天,那可怕的疼痛,父皇歉疚的眼神,弟弟们担心的样子,围绕在他周围的死亡的阴影,这一切居然都有终结的一天,这个初见就救了他儿子的小女人,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他有点舍不得让她离开了······
侍剑是第一个进屋的,紧随其后的是唐三,接下来是三位皇子,皇上和皇后的人跟着,最后进来的是安老,一群人都围在纪穆宸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那明显有了一丝人气的脸色都啧啧称奇,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的奇怪感觉。
主要是以前经历了太多的失望,这突然之间的一次惊喜大家居然有点不敢相信。皇上和皇后的人看了一眼,又问过安老知道已经无碍后就回去复命了,剩下的人在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后也纷纷告辞,唐三和安老跟着侍剑回了自己在东宫的屋子。
等人终于都走了,眼里只剩下一张床的颜子兮趿拉着鞋,半闭着眼睛走到床边,随手将身上的大氅扔在地上,三两下踢掉脚上的鞋子,嘴里咕哝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滚上了床,拉了拉被子就直接睡了过去。纪穆宸看着她几乎是秒睡的脸,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给她将被子掩好,然后也放任自己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两人这一觉就睡了一天两夜,纪穆宸醒来的时候对上的就是颜子兮惺忪的睡眼,看她的样子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纪穆宸发现自己的心尖尖上好像长了一只小手,那只小手还不老实,不停地轻轻地在他心尖上挠啊挠啊挠,让他痒痒的很,于是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在胸口的位置用力地抓了抓,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瞪着眼傻了。
旁边的颜子兮这时候醒过了神,刚想给纪穆宸把把脉,就看见他在用力地抓胸口,她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急急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胸口疼?”
刚睡醒的颜子兮原本清冷的嗓音哑了好几个度,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朦胧还有一丝急切,听在纪穆宸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催化剂一般,不但心尖上的小手手又用力的挠了挠,就连心都不规矩的多跳了好几下,跳的他脸上和耳根发热。
看纪穆宸瞪着眼不说话,脸上还涌上了一阵潮红,把颜子兮一下子就给吓醒了,赶紧伸手捉住纪穆宸的手腕把脉,但除了心跳有些快以外,脉搏沉稳有力,比起之前好多了。缓缓地吁了一口气,颜子兮好奇地又问了一句,“太子殿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下纪穆宸回神了,看着眼前这个未施粉黛,稍显狼狈但丝毫不损美貌的小女人,心里再一次坚定了一个想法:把这个人留下,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他还是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压低了嗓子,小声的回答道:“没有,没有不舒服,我觉得好极了,从没有这么好过。”
躺在床上的病美人一张苍白的脸上搭着几缕墨发,发白的唇角,低沉的嗓音,颜子兮觉得今天的纪穆宸简直犯规,这是故意撩她还是他撩人不自知啊!无从判断的颜子兮果断的怂了,她匆匆爬下床,丢下一句“没有不舒服就好,那你再躺躺,我去叫人服侍你洗漱”后转身跑出去叫了元宝后就躲进了净房。
纪穆宸看着颜子兮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整理好自己的颜子兮回到房间的时候,纪穆宸正靠坐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中衣,领口有些松散,一头墨发披散着,衬的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羸弱,不过精神倒是很不错,眼神清亮,两只手规矩的搭在盖住下半身的被子上,正在听元宝说着什么。看见颜子兮进来,元宝有眼色的给她请安后退了出去。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颜子兮带着思琴去了药房配药,因为接下来的半个月,纪穆宸每天都要进行药浴,然后再一次施针驱毒。留下来的纪穆宸愉快的又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以前那种沉滞无力的感觉淡了许多,饶是淡定如他,心里也忍不住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