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之站正了身躯,转头看向了应如意,快步走了过去,将他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应如意是百离的祭祀者,这百离王该是见过她的。
良久的沉默,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却没有放松紧惕。
百离王坐在石桌前,翻阅着各种书籍,却不曾抬头看他们,似乎刚刚那话不是他问的,他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韩世修眯着眼睛看向百离王,手里的扇子在胳膊上有节奏的敲了俩下,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只是几人能勉强听见。
闻声裴允之的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这是他们俩兄弟十几年的默契,韩世修要做什么,裴允之想都不用想,与其在这里站着等待,倒不如主动出击,管他什么后果。
‘哗啦’一声,韩世修的折扇打开,不但惊到了身边的拓跋展和曲江夏,更是惊到了坐在远处的百离王。
百离王抬头看向韩世修,隔的太远他也看不清。
“我的子民,上前来!”
待几人走到一个位置的时候,都十分默契的停了下来,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几人的面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因为,不是他们不想往前走了,而是脚根本抬不起来了,而这个地方,就是刚刚那个小孩让他们站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百离王能清楚的看清他们,他们也看的清百离王。
百离王仔细的打量着韩世修,和他那把扇子,眼里尽显复杂,他抬手指向韩世修问道:
“你——来自何地?”
韩世修合上扇子,笑道:“我来自一个叫钰国的地方,王可知?”
百离王摇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
拓跋展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曲江夏道:“我们二人来自北羟!”
百离王看向了裴允之,似乎想看清楚他身后的应如意。
裴允之将应如意遮的严严实实的,道:“我们也来自钰国。”
百离王没有继续追问,放下了手里的笔,叹了一口气,“百离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子民了!”
裴允之不解,难不成这百离无人成婚?
百离王似乎是知道他们的不解,又补充说:“没有外来的子民。”
“想必百离在你们生活的地方,名声极差吧!”
韩世修看向裴允之说:“倒也不差,从未听闻罢了!”
俩人似乎在眼神示意什么,到最后,裴允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才结束了这场交流。
百离王笑着说:“这百年来,百离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大梦,而作为百离的子民我们也一直在等待着一天,等待天神的救赎。”
“你们既选择了百离,那便是百离的子民,是要受天神庇佑的。”
说着百离王左手一挥,五个灰色石制的碗便出现在他们几人眼前,碗里的水呈现出淡淡的绿色,让人看着就没有什么胃口。
“这是天神赐予百离子民的,你们饮下,便是真真正正的百离子民了!”
三人都看向了裴允之。
裴允之端起了一碗摇了摇,却没有打算要喝的意思,他说道:“这么说,百离子民是天神的信徒咯?”
百离王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是!”
“那,天神为何要伤害她的信徒?”裴允之的手轻轻一挥,将碗丢到了地上,又说:“既为天神,何故伤人!你们所尊的,怕是天鬼吧!”
百离王呆愣在原地,先是瞪大了眼睛看向裴允之,又惊慌失措的躲避这裴允之的眼神。
良久他才冷静里下来,抬头说到:
“不,我们尊的是天神!是天神将我们庇佑起来,并且告诉我们的先祖,要如何毁灭辽佸!”
裴允之道:“为何要毁灭辽佸?”
百离王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们不是百离的子民!”
百离王说完这句话,他周身的气场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一抹幽绿从他脚下围绕着他渐渐的升起,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裴允之,
道:“汝不配为吾神臣民!”
绿光将他周身缠绕,随着百离王手指向裴允之,那光快速的奔向裴允之。
裴允之来不及闪躲,也更本闪躲不了,他们的脚,依旧被死死的黏在地面上,更本不是脱了鞋能解决的。
韩世修见绿光靠近裴允之,手里的便折扇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的丢出去,奈何折扇只是穿过了那绿光,掉落在地。
韩世修双拳一紧,眉头紧皱,就当所有人都觉得躲不过的时候,那绿光停下了。
曲江夏手握匕首,直直的与那绿光想撞!银色匕首上,不断的渗出黑色的烟雾,与那绿光相交之处,将他吞噬。
裴允之看向那匕首,眼里充满了惊愕,按说他们的兵器都交了出去才是,不过曲江夏这把明显是那人曲靖拿出的那把。
拓跋展看见了曲江夏从那里取出了那把匕首,老脸一红,似乎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曲江夏是女子又面露凶手,那群搜身的士兵都是男子,见状只是在她身上瞧了几眼,便放她过去了。
这匕首可以说是曲家的传家之宝,曲江夏离了北羟之后,一直都是带在身边的,为了保密,她干脆将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衣内。
当匕首的黑光渐渐的逼近百离王时,他立刻收手,周围的烛光再一次瞬间熄灭,周遭再次变得安静无比。
韩世修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他感觉的到,那所谓的百离王,还在这里,他没有消失。
他道:“那敢问百离王,君可为民臣?辽佸到底是做了什么,值得你用百离子民的性命去换?你,身为一国之王,究竟将子民置于何地?”
韩世修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听的裴允之他们也是一愣,由不得他想,好歹这些治国理政,韩世修也是从小学到大的。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几人也还是动弹不得。
“呵呵……”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
而后洪亮的男声再次出现:“百离的民,都要为吾神献上性命!他们生来便是为此!也只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