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破败,屋里虽然四处通风,却有股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恣意弥漫。
今夜无月,外间尚且光线暗淡,更不要说屋里,看什么物什都好似隔着重重鬼影一般。
虞汀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声音春来的方向,却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形,便出声喝到:“谁?!”
声音绵软无力,连虞汀兰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那边的人却好似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迎风甩了两下,点燃了手边的一盏油灯。
灯火如同黄豆粒大小,在风中瑟瑟发抖,却好歹照亮了屋子,虞汀兰皱眉去看向那人,待到看到他脸上标志性的笑时,暗自挑了挑眉。
她怕是摔傻了,竟忘了挟持自己的本来就是应子默,眼下除了他还能有谁出现在这里。
暗自探了探脉,确实是中毒,不过是龟髓草的毒,主要还是叫人周身无力,类似于十香软筋散之类,却温和许多,只要停止服用,数日便可恢复如初。
想来应子默留着自己还有用处,心下稍定,望着应子默冷冷道:“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应子默站在远处,浅笑道:“想跟君无冥做笔交易。”
虞汀兰闻言似笑非笑:“太子与他做交易,把我绑来有什么,我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寡妇王妃,还能帮你换个江山来?”
君无冥那般城府的人,便是对旁人好,也是在不威胁自身的情况之下,他有自己要达成的目标,外物不可侵扰。
客观来讲,虽然冷酷无情了些,但他将来是一个国家的君主,能一直秉持本心不为旁人左右,也不失为一个优点就是了。
那日既然没有追上来,就不会再追上来,只可惜她身上带的东西不多,想要逃出去着实是要费些心思了。
外面有寒鸦低啼,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应子默怪异的笑了笑:“吾已经差人将信件送到东宫,那王妃不防猜猜,贵国太子殿下,会做如何选择?”
他本是生的好看的人,只是略微单薄了些,现下依旧如往常那般笑的温柔,却在灯火明灭间被晃成了择人而噬的鬼怪,虞汀兰皱眉看着他,暗暗心惊。
着实是要早些走才好。
往后数日,应子默都再没出现过,义庄外有人守着,以防她逃跑。
每日都会有仆人送些掺了龟髓草的吃食和水进来,中毒之后身体本就虚的厉害,若不进食等同于自寻死路,虞汀兰只好每日稍稍吃一点点来维持生命,如此过了四日。
待到第五日晌午,送饭的仆役却换成了应子默,他拎了个精致的食盒来,笑眯眯的停在四五步远的地方,朝虞汀兰招了招手。
虞汀兰诧异的看着他,却不凑到近前。
那食盒一看就是醉云楼的手笔。
早在数日之前,辰国使团就应该在回国的路上,眼下应子默非但没有回去,反而在京城周边转悠,这还去了一趟醉云楼,要么是他脑子坏了,要么就是君无冥那边回他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