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的清醒,换来的是更加冗长的睡眠。
检查完毕后,医护人员们离开病房,走时说:“让她睡够。”
宋乾心说又不是我叫醒她的。
病房门被顺带关上,隔绝外头清冷的廊道。
恭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掰着她的手指头数来数去。
再次数到小指的时候停下,他望向沙发那边,说:“是你拒接我电话,还把她电话关机了?”
宋乾:“之前不方便接。”掏出手机,放在一旁。
恭律又低头数手指,嗓音低了两个度:“你喜欢她?”
宋乾:“不。”
恭律不数了,开始给手指做伸展运动。
短暂寂了片刻,宋乾说:“你年纪小,不太适合她。她需要一个有能力带她走出困境的人。”
恭律停下:“什么困境?”
宋乾没有回答。
隔了几秒后才说:“错了,目前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恭律眯起眼睛,和他对望。
“笃!”
一记叩门,门被推开。
门口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面露抱歉之色:“28808的车主?”
宋乾起身:“是的。”
门外头来了两名警察,还有被追尾的车主,另一名警察似乎正在跟被追尾的车主做笔录。
“这里不方便,跟我去前面做口供吧。”警察说。
“抱歉。”宋乾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就在这里做。”
警察抿了抿唇,接收到闫文静的眼色,翻开本子严肃说:“我们查到28808的车主近日在中附近的路段参与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
“前面说。”宋乾头一歪,示意前面有个空病房。
简氏小姐参与恶性斗殴,这种事的确不怎么太好听。
等两人进了前面的空病房,闫文静才晃晃悠悠走进去。
恭律瞥一眼:“你来干嘛?”
闫文静打量房内环境,晃悠到病床边,说:“闲得慌呗。”朝睡熟的女人抬抬下巴:“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嗯,之前醒过。”
“哦。这么说话没事儿?”闫文静表示:这个音量没问题?
恭律“嗯”了声,想到宋乾刚刚的话:“你对简家知道多少?”
闫文静一愣。
他手撑在床位的扶板上,手指在扶板上点了点:“这么突然,你问这个干嘛,我不太清楚。”
恭律:“哦。”没再问,跟他说别的了。
不一会儿,宋乾回来了。
闫文静和他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说:“我是恭律表哥,真是不撞不相识,哎不对,撞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唔,不是我和你,是我和你家小姐。”他伸手笑笑。
宋乾睨了一眼这只手,虚虚地握了一下:“看完就滚蛋。”
闫文静不由挑眉:“你这句话对我说的,还是,”回头看床边的某个人,“对他说的?”
“你俩。”
宋乾坐下,拿了一旁的手机长摁开机键。
恭律朝三表哥使了个眼色。
“我说大兄弟!”闫文静夺了手机,一手轻按在宋乾肩头,笑眯眯地说:“我猜你家小姐醒来肯定会饿,咱们出去订餐怎么样?”
宋乾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冰冰盯他几秒,越过他先出去了。
闫文静笑笑,出去前,将手机拿给某人。
恭律点开微信,往下翻了翻,翻到“三哥”这个备注,显示最近的消息是“一言,睡了吗?”准备点进去看看时,却犹豫了。
他悬着指尖,最终退出,点开她的相册。
意外的是,相册里只有“偷拍他在学校擦玻璃”的几张照。
她竟然连自拍都没有。
恭律心头荡漾了一下,想了想起身,凑近女人的脸,跟她拍了张合照,觉得怪怪的,删除重拍,如此两次后,才算满意了。
“你去哪儿了?现在牛逼得课都不上是吧!”老王打来电话。
“我在医院。上课哪有你外甥媳妇重要。”
说完电话一挂,顺带关了机。
恭律百无聊赖地捏着她的手。
心里说:谁都别想把我跟这个女人分开。
市区的第一场冬雪,下得既突然又着急。
中银装素裹。
简一言扒开花坛的雪,翻出望远镜,嘴里哈出的热气,将镜头上的雪花融化成水渍。
她望向六班,清一色被水珠淋漓的玻璃上,永远只有那一扇玻璃的最下方是干净透明的。
现在已经十点。
路上稍微积雪,简一言早上七点钟开车出门的。
距离上次车祸,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臭小子和她相处得很和睦。
但和睦中掺杂着别的东西。
她回到杂物间,喝茶暖和,手机震了一下。
恭律:在干嘛?
臭小子的头像已经不是“蓝天白云太阳”了,而是一张女人微抿的嘴唇,唇形好看,唇色淡粉。
简一言第次叹息:在想你什么时候把头像换了。
没错,这嘴唇是她的。
臭小子偷拍的。
恭律:你也只能想想。
恭律:困,我睡觉了。中午老地方餐馆见。
简一言皱眉:等等,你都不问我有没有时间。
恭律:你有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