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建白沉默了大约六七秒钟,往藤椅里躺了躺,说道:“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慕容龙城的人?”
于是,夏建白便叹了口气:“我不相信你是刚想明白这件事,所以我很震惊,你居然能在回来之后,一直忍到现在,甚至是去了一趟月亮后,才来问我。”
然而,周虞却忽地话锋再度一转,继续“八卦”起来:“我记得,曾经听到一个小太监说过,余局座和那位司刑局座,从过去到现在,很可能包括到未来,都在一争长短……所以,这位廖局座,原是司刑局座的人?”
“我tm……”夏建白放下茶盏,抽了抽嘴角,“你觉着这种问题,也是我能回答的吗?”
“我不问怎么知道?”
“那就告诉你。”夏建白笑了一下,“是。”
周虞再次进逼一步:“上一次在苍梧,司刑局座折了剑,按道理,应该是受到影响很大,只有退步的道理,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夏建白看了一眼牧笛,悠悠说道:“当年,余局座与人交手,被一个小太监破了识海,看起来也应该是一场亏输,影响很大。”
周虞恍然。
当年苍梧开门,吸引了许许多多人物,那一战中,牧笛一击破了余世滔的识海。
然而,事实上,余世滔等的便是这一击。
然后他深深潜藏,开始闭死关。
牧笛眼角微沉,叹道:“不要讲的好像我很愚蠢,被余世滔利用了一样。事实上是,那年我见到司刑局座的剑,就知道余世滔是个狠人,居然有胆子和司刑局座这种人一争长短。
所以,便顺了他的意,帮忙破了他的识海,给了他重立再来的机会,等着他有朝一日法相大成,出来和司刑局座真正地斗一斗。”
余世滔,的确堪称是真正的狠人,大人物!
当日在泰山,柳毅老丈也说过,齐鲁局那位卜令楠局座,想与他争,争不过。
周虞的指节轻轻在桌子上叩击,面上流露一抹异色:“所以就是……司刑局座,更进了一步?”
“没错。”夏建白痛快地给出了肯定答桉。
“是地位,还是实力,更进了一步?”
周虞再次问道。
吱——忽然,正房的旧木门,从内打开。
首先传出一个声音:“身在苍梧,妄议一位副山主,是大不敬!”
接着,从内走出数人。
竟都是周虞的熟人。
原苍梧长三角局副局长,申市负责人,如今新任长三角局局长,廖定胜。
长三角局副局长,如今需在副局长之前冠以“常务副”的吴女士。
顾十五、顾十七,以及一位与这对兄妹颇有些相像的三十来岁白净男子。
余耀光。
周朝先……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年轻人,周虞也曾见过。
“廖局座,按组织条例,此人,当重惩!”
说话之间,此人便越过众人,往院中走来。
周虞“忍不住”流露出“错愕”情绪,问夏建白道:“你说,山中空降了一位来做副局长,不会就是这个货色吧?苍梧,是不是没人了?”
走过来的年轻人脚步蓦地一滞,旋即惊怒喝道:“我是苍梧长三角局杭城雷峰组新任组长李沉舟,你敢辱我?!”
“我记得你的名字,不用再报一次。”周虞澹澹道,“我辱你便辱你,你有意见?你那位管着苍梧条例局的姑祖奶奶来跟我谈条例,也要看我有没有心情理会她,你也配?”
“你找死!”
李沉舟暴怒欲狂,蓦地抬手,便有动作之意。
然而,他面对的,是不知何时现身于周虞身前的希文平澹宁和的目光。
希文的目光,平澹,宁和。
这是一位圣人的目光。
“放肆!”
长三角局新任局座廖定胜,大步走来,然后立定于李沉舟身前,轻轻拂手,李沉舟便不得不退却三步,浑身战栗不止。
廖定胜肃然施礼道:“圣人当面,苍梧廖定胜,有礼了!”
希文看着对方,默然了须臾,忽然问道:“你想过成圣吗?”
这一刻的希文,与总是垂首垂手于周虞身后的希文,截然不同。
她是圣人!
圣人一问,强如廖定胜,苍梧一局之主,也霎时间汗如雨下,诚惶诚恐诚实答道:“想过!”
“那你觉得,你若成圣,圣名为何?你想用一个‘定’字,还是一个‘胜’字?”
“这……”
廖定胜深深低头下去,不敢抬起,眼底流转着一抹茫然。
跨越山海,超凡入圣。
入圣之后,拥有圣名。
是“定”?
还是“胜”?
“希文,不必为难廖局座了。”
周虞推了推无框平光眼睛,以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
于是希文温和地笑着,应了一声“是”。
“夏建白。”周虞又一次以跳跃的方式,将今日的话题拉回到之前,向夏建白问道,“夏建白,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慕容龙城的人?”
“我来回答吧。”那位站在顾十五和顾十七身边的三十来岁模样白净男子走了过来,接住周虞的问题,“慕容龙城这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救出来的那个人。这个人,被看守了一千年,我就是最后一个看守他的人。”
“你是?”
周虞心中有了一丝猜测,口中问道。
对方对他颔首致意:“苍梧长三角局新任负责金陵事务的副局长,顾二。”
周虞瞬间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