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里有些哽住,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直接叫名字是不可能的,叫纪总吧这里也没有这个规矩大家都不这么叫。突然想起许言“老大老大”得叫她。
“老大。”他跟着她进去。
纪孜坐在办公桌前把最近定的主题和稿子推给他:“今明两天能看完吗?尽量早点进入调研阶段。”
在职场上领导问你能不能,你的回答里就不会有“不能”这个答案,领导的“尽量”其实就是“一定”的意思。
“好。”薛里抱着资料出去。
…
纪孜这次做的是关于70后中年妇女的生活跟踪纪录片,主要聚焦在这些妇女的精神状态上。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主要是上次回家妈妈跟她窝在沙发上一起唠嗑时给她聊了个八卦。
他们家一个亲戚一直住在南方,前不久打电话找他们家借钱,开口就是两万多,虽然这点钱对纪孜他们家不算什么,但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地给出去的,她妈妈当时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个亲戚的妻子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经中期了。
说起这个女人也是令人唏嘘,一个没有文化的中年妇女,丈夫也是个没有文化的粗鄙市井小民不会好好说话,总是对自己妻子大喊大叫骂骂咧咧,自己的公公更是这样的暴脾气,看着她性子软,常常不顾场合当着外人的面对她各种辱骂。
这个女人还有个20多岁的儿子,但儿子没上过大学,性子懒散不上进,也极少关心这个女人。
女人什么也不说,被骂也不回嘴,儿子出事了她还要焦心地去帮忙解决。
长期以往,埋在心底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像一颗毒瘤一样越长越大,最后精神分裂症找上她。她会在没人时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一旦有人她会紧闭嘴巴把头埋得很低,她开始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又嗜睡……
好在纪孜他们家把钱借出去后,这个女人得到了治疗,不至于让病情发展到重度。
也好在这个亲戚也并非不疼爱自己的妻子,只是长期的性格使然让他习惯了凡事用“骂”来解决问题。在他发现妻子患病后积极带她治疗,又推掉了工作带着她到处游玩散心。
纪孜听完她妈妈讲的,不知道怎么评论,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哎……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但转念一想,像这样不断忍受生活折磨的中年妇女又有多少?她们的生活又是怎样的?
在纪孜看来,这个时代的中年妇女是最抗压的一代人,她们在温饱成题的时代里生存,又在信息冲击的新时代里生活。
她很想用镜头为这些妇女发声,也很想让社会看到她们,不要忘了在每一个时代新青年背后还有一代蹲下的助澜人。
于是她开启了这个项目。
…
下午六点,许言敲开纪孜办公室的门,开出一条小缝,探出头来:“老大,到点了,该去约会了。”
纪孜看了眼手上的奶白色机械手表,该回家吃饭了。
她保存文件关了电脑,拿好包把门彻底打开:“约什么会?”
许言把门带回来,跟上去:“啊?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不是要去约会吗?”
纪孜低下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的穿着,一身黑色金丝绒吊带收腰连衣裙,因为考虑到要来公司晚上还要回家吃饭,能收敛一点是一点,内搭了一件酒红色的高领打底衫。
不过,说真的,她妈妈的要求真的有些无理。自家女儿回家吃个饭还得打扮漂亮,是她变丑一分她还能不认这个女儿?
“没,回我妈那儿吃饭。她让我打扮得漂亮点,有客人。”
许言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客人?不会是让你相亲吧?”
纪孜顿住,倏得转过身来:“不会吧?”
许言自己也说不定,但是这操作真的很像哄自己女儿回去相亲的操作啊!
“我就随便猜的,不一定。”
纪孜回想了下,她妈好像也没说过她感情的事啊,连找男朋友这事都没催过她。
相亲……不会吧……不至于吧……
边屿从公司下班,坐在后座,放松地看着窗外。
路过纪孜工作室时,刚好看见她低着头,情绪不高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想什么事,一步一步地摞着步子。
手机来电,是姜格的,边屿接起来,目光落在有些落败的小姑娘身上。
“我记得你之前和梁砚合作过项目?他人怎么样?”姜格先开口。
梁砚?边屿之前的确和他一起投资过一个项目,他这人工作上没得说,情商智商都有,是个很会说又很会计算的人,但他的计算却没让边屿反感,相反,在生意场上,他是个聪明的商人。
“可以,有些手段。”边屿给了很高的评价。
“谁问你他生意做得怎么样!我是问他为人!为人!”
合作过程中,两人连饭都没吃过,除工作基本聊不到其他的,不过每次约见他都准时,而且说话张弛有度。
“还行。”
边屿说还行那这人就已经在人堆里是很优秀的。
边屿打趣姜格一句:“怎么问他?看上他了?”他看见纪孜在路边拦了辆出租,离开。
姜格:“我他妈还看上你了!是纪孜,我姐想撮合他俩,我这不刺探刺探敌情吗。哦,好像今晚还安排两人相亲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