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孜乖巧地一个一个喊了人,在自己爹身边坐下,边屿看了眼沙发上的位子,也顺势挨着她坐下。
他屁股还没坐稳,纪孜一记眼神飞刀就给他飞过来。
他:?
纪孜:大哥?您知道什么是避嫌吗?你这是生害怕别人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啊!虽然这关系还没定下来但是这种事您觉得好意思摆在明面上吗!你不怕被我爸打死啊!
她在心里哔哔赖赖却碍于她爹在身边,千言万语只化为她往自己父亲那边坐了点的行为。
嫌弃得很明显。疏远得很明显。
边屿:“……”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今天在商场里他就看出来了,她在家里人面前都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假装和他不熟,还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好像就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好像他特别地拿不出手。
现在也是,脸上巴不得贴张字条“我纪孜!和边屿不熟!没有任何奸情!”
他都快气笑了。
站在边屿的角度看来,这件事都是迟早要知道的,不必刻意瞒着。
纪父摸摸了她的头,凑到她耳边耳语:“女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今天你的处境有点危险啊。”
“嗯?”
“你想啊,今天你妈,你奶奶都在。你那个相亲的事怕不是逃不开了啊。”
“啊?”纪孜现在本来就忧心忡忡的,闻言又是眉头一皱,更加烦躁。
纪父直起身来,看着她,撇撇嘴,一脸无辜,好像在给她说“女儿你好自为之吧”。
过去24年自己从来就没经历过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当然了前面22年一方面是因为年龄比较小还达不到条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常年都在国外读书,她们手还没伸那么长。
但是今年不知道奶奶和妈妈一个两个是怎么回事,比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还积极,非得现在让她找找男朋友,还整相亲那种老掉牙的东西。
今天心里堆了太多事,她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啪”的一巴掌啪在了她爹大腿上:“你就不知道帮帮我!”
她爹一脸无辜:“我怎么帮?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老婆,我要两个都得罪吗?”
纪孜气笑了:“我还是你女儿呢!”
“但她们俩加起来分量比你重啊。”他讪讪地摸摸了自己鼻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有点愧对自己女儿。
她还有没有发泄出来的火气都被她爹这句话给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让她更加难受。
大概是因为看见她真的有点生气了,纪父干燥温热的大手覆在她头顶,语气认真又温柔:“她们要是口头上说说你就口头上应应就好,她们要是给你安排相亲,你不想去就不去,不要怕得罪人,只有别人怕得罪我们家的,还没有我们家要怕的人。或者,她们再过分一点,应塞给你一男的,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说到这里,纪父情绪就有些激动了,“我现在本来就不同意你找男朋友,巴不得你在我身边一直待着呢,不要便宜了外面那些混小子!”
隔壁坐着的“混小子”一直安静听着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寒冬腊月天里,握着手机的手心渐渐就出了汗,差点没拿稳。
纪孜翻了个白眼:“说白了,您就是怕!”
纪父嘿嘿一笑,搓着手,没否认。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就这样先应付过去了。
“小孜现在在做什么呢?“边屿父亲突然问她。
“啊?“一下子被点名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哦,现在在做纪录片。“
“在哪家公司?“
她把身子微微伸出去一点,视线绕过自己父亲,乖巧端庄地回答边屿父亲:“和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
边屿父亲脸上的露出一丝惊讶,随后赞许地点点头:“挺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啊。”
“诶!好。”
纪爷爷又开口了:“小孜,我和你边爷爷可都看过你的纪录片啊。你说你哪个人群都拍了,下次考虑拍拍老年人呗。我们这些老年人也很需要社会关注的。”
纪孜心想:爷爷,我拍出来社会只会关注到你有多有钱。
“好,年后回工我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说到这里,纪孜妈妈和边屿妈妈就从楼上下来了。
菜都做好了,阿姨把菜都端在了桌子上。
边屿和纪孜一起走在最后面,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凑到她耳边说:“不想相亲不想被催婚?好办啊,你给我个名分,把我推出去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纪孜白他一眼,假笑两声:“您想的真美。”
两人的互动恰好落在了边屿妈妈的眼里。
走到餐桌前,纪孜甜甜地叫了一声他妈妈,边屿母亲自然亲昵地搂过她的背:“工作怎么样?忙不忙?”
“还好,不是很忙。”
一大家子按照辈分一一上座,边屿和纪孜坐在最后,他自然地帮她拉开椅子,好像没什么不对,只是一个餐桌礼仪或者只是一个绅士行为,。
但这一幕落在边屿妈妈眼里就哪里都不对,但她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姨把两个汤都摆在了桌子中间,纪孜坐在整个桌的尾巴上,她对于整个晚饭最期待的就是能在这个寒冬里喝上两口热汤,但她又不敢站起来去盛汤,只能咬着筷子眼巴巴地望着。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拿走了她面前的白瓷碗,她仰起头来,边屿帮她去盛汤。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手长,一够就能够着汤的位置。
从纪孜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衬衫被绷直,紧贴着身形,勾勒出他背肌到肩膀的线条,拉伸出来的弧度流畅,充满了男人的力量。
她眨巴眨巴眼睛,碗就已经放在了他面前。
他和她对视一眼,顿住,她的眼睛有点亮。
“够不到不知道叫我?”他压低了嗓子,凑在她耳边说。
“没想到。”她埋头喝汤,安静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