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微正抬手拆头顶沉重的凤冠,她额间点花唇涂胭脂十分艳丽,坠满了珠宝的凤冠叮叮当当的,凤眼是一颗稀世难得的宝石,十分耀眼。
抬手时广袖滑落,露出莹白手腕上绕着的碧玺珠,见白秋月目光一直盯着,她挑眉:“要不加点钱,我把这个也一并卖给你?”
之前白秋月曾听说王爷把该传宁王妃黑碧玺给了这个女人,还有些怀疑,现在一看没想到是真的她当然一眼就看出,那碧玺珠是真品。
但这样珍贵之物,却被江熹微如此轻贱不珍惜,白秋月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这东西是能说卖就卖的?
半晌,她咬牙切齿道:“你会后悔的。”
“不要算了。”江熹微不以为意,手上没停继续拆凤冠,等繁重的凤冠好不容易被摘了下来,青丝一散,她一抬头便有惊艳妖媚之感,白秋月暗暗攥紧了手。
把凤冠搁在桌上,用白皙纤长的手中推过去:“给你了,我的五千两呢。”
“你胆子不小,五千两黄金都能随便开口,真以为自己值那个价?”这里白秋月终于可以不再顾忌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了,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态。
“这笔买卖可真不亏本,白大人都认可的呢。”
“让令媛万无一失的成为宁王妃,尚书大人同宁王殿下联手,此后定然前程无忧,区区五千两而已,不是很值吗?”说着她一转头往门口看去,就见白尚书站在门口已不知多久,这些是对他说的。
外面的敲锣打鼓还未远,白尚书也走到了屋内坐下。
“我不过是块挡箭牌罢了,没大用,王爷也是聪明人,知道娶白大小姐远比我要有用得多,定不会多说什么。”江熹微循循善诱,一脸温柔地看向对面的白秋月,“王爷知道被我耍了肯定要大怒,对体贴温柔在身边安慰的白小姐自然刮目相待,从此两人同住一个屋檐,日久生情自比仙眷。”
白秋月不由心动,白尚书却老奸巨猾:“你不怕他抓你?”
“这就要多仰仗尚书大人了。”江熹微继续笑,拿却扇矜持地挡了挡脸。
又见白尚书没有明确表明态度,江熹微索性道:“难不成五千两黄金大人还嫌还多?户部可是肥缺,尚书大人要在我这装穷,难不成是想出尔反尔不成?若是白尚书反悔,我现在立马回去,花轿一坐,明天我可就是宁王妃了。”
自古历代户部都是富余,但她说话直白口无遮拦,白尚书皱眉,暗道这样子一看就没脑子没教养,还想反悔?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沉,面上却松动了似的对江熹微点头:“东西早备好了,就在城外五里亭,时辰不早了。”
江熹微不疑有他,起身干脆离开,街上人群已经往内城涌了去,她朝相反的方向出城,却不知身影被稀落人群里一双冷峻的眼捕捉。
城外五里亭早有车马在等,江熹微上了马车,车夫赶马如之前约定好的一样一路向南行,京城外多环山,葱葱翠翠风景倒是秀丽非常。
江熹微在马车里小憩,前面的车帘被车夫从外面悄悄掀开一角,很快落下,下一刻她睁开了眼。
这车夫有蹊跷,估计白尚书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不过她倒可以将计就计一次,所以江熹微先没打草惊蛇,从一边包袱里翻出白尚书让人准备的银票,厚厚一沓值五千两黄金,但江熹微随手选了六成扔在一边,这些都是假的。
果然啊,白尚书就打算这样糊弄她,毕竟死人又没机会知道银票真假。
好在她之前自己挣了不少,而且……她指尖忽然出现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鸽卵大小,质地非常通透,是那凤冠的凤眼,她趁白秋月不注意的时候扣下来的。
一万两,够了。
她把东西收好,又想到白秋月顶着那顶瞎眼凤冠被徐延亭掀开盖头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这是哪条道啊?”很快,她掀开车帘问前头车夫。
“这条路隐蔽,马上就到官道了。”
江熹微便没再问,在要退回马车内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要不我来赶车吧,里面太闷了。”
“没事,不”不等他说完拒绝的话,江熹微手中一根细长的金针已经刺入了他的脖颈这金针一直藏在她挽发的簪子里,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从远处看来马车上并无异样,车夫依旧是靠在车辕上赶马,不会有人注意到缰绳已经悄悄从车帘底下牵到了马车里。
江熹微让马车安安稳稳地行驶了一会,在经过一处陡峭悬崖的时候,手中剩下了另一枚金针瞬间飞出,马儿忽然受惊似的高高扬起前蹄,长长嘶鸣一声,下一刻发疯似的,也不辨方向,直直就往悬崖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