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微微点头,对于褚南这副小心态度,他倒是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
“既然是棋局,那么便可分为:棋手、棋子、棋盘,以及看客四者。”
褚南笑着说道,“先前棋盘的事情,我已经说了,就是凉城。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棋手的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顿了顿,“下这盘棋的,应该就是皇上吧!”
言罢,他又嘴角一扬,“当然,严大人你……勉强也算得上。不过前提是……您还站在东州府督察司总捕头的位置上。”
对于褚南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及谈到皇帝时不敬的语气,严颜到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震怒,而是神色平淡的目视褚南,“何以见得。”
褚南皱了皱眉,“从我在白方凌的口中得知这件事之中有着皇上口谕,以及你严大人的身影之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当然,让我能够确定这一想法的根本还是刚刚我所问的,皇上对与千变门的态度,以及……昨天严大人你送来的纸条。”说着,褚南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听罢,严颜豁然一笑,“哦?你怎么知道送纸条的就一定是我?”
他这么说,基本就和承认了没什么两样,不过褚南依旧是为其解释道:“很简单。高谦是督察司暗捕的事情,我想除了同样是督察司捕快身份的人,不会有人几个人能清楚。”
“而且,即便如此。能够将高谦身份说的如此详细,且明里暗里表明毛石头此人可用的人,在我能想象到的,且参与凉城事情中的人,一共不超过三个。”
“最开始,我也想过精武卫那位姓游的知府,不过他们都不如你严大人的嫌疑大。”
“嫌疑……好一个嫌疑,哈哈哈!”严颜大笑一声,接着说道:“就算是我为你送来的消息,那又和圣上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褚南叫了一声,“先前严大人你也说过,千变门不过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而后,她沉吟一声,“其实对于你说的这一结果,昨天在被熙夜邪打伤之后,我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邪护法的武功,在千变门应该是属于排名前三的水准。这样的水平在如今这个江湖之中虽然称得上是一流水准,但也不够看。”
褚南这话确实不错,虽然逆血邪典属于超绝的水准的内功心法,基本上相当于佛门的易筋经。
但碍于熙夜邪的自身天赋限制,以及走上了歪路这一点,他的进步依旧不多。距离刚刚练习内功的那两年,提升也并不大。
不过说到底,熙夜邪是幸运的。
但也是不幸的!
他的命好就好在了,即便是一个江湖上七八流的武者,也依旧获得了逆血邪典这样的内功武学,成为了那个时代“引领风骚”的人物。
而他不幸之处也正是这一点。
逆血邪典虽然名字中带了一个“邪”字,但事实上它是一门很正派的内功,完全不需要去吸人血肉就能练至大成,这一点熙夜邪算是走上了歪路。
而且,这门内功还有一点十分重要的就是,练功之人需要有极高的武学天赋才行,不说是“石破天”那个级别,最少也要和杨过、张无忌差不多才行。
而熙夜邪并非是这种人。
说到底,他也就比明师成强了一点而已。
这也是他和明师成不一样的地方。
相比明师成来说,熙夜邪更聪明、更有野心,做事也足够狠辣,但他却没有对方那么好的运气。
与逆血邪典相比混元奇炁并不差,但后者却是一门扎实的内功。
只要练功之人每日按部就班的运功,三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他成为跻身“天机榜”的存在,即便是没有进入那也足够成为江湖上鲜有的高手。
单凭那一股内力,就足以压制住江湖之上九成的高手。
听完褚南的话,严颜皱了皱眉,缓缓说道:“熙夜邪的武功,江湖之上能胜他的人也不多。”
“确实不多。”褚南重复了一句,“所以,我才说他……不够看。”
“江湖之上能稳吃他的人相比督察司以及大内高手来说,恐怕要差了不少!”褚南说着看了看严颜,“如今这凉城能够击败熙夜邪的人,除了白振山之外,恐怕还有你严大人吧!”
“当然……如果要是算上精武卫的察礼斯、督察司的高谦、白家的白方凌,以及天机阁那两位保护曾曾曾的护卫,五人联手的话应该也能够将其击杀。”
褚南并没有掩饰与曾曾曾相关的事情,他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掩饰。
对方可是督察司的总捕头,这种事情不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睛。
而且,身为下属的褚南,也不应该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
对于褚南如此自觉,却又不留痕迹的向自己汇报曾曾曾的事情,严颜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他却不能有所表现。
只是接着说道:“这里面……怎么没有算得上你?以本官来看,你的实力相比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不知要高了多少,尤其是你那一身的纯阳内力……”
说到这,他顿了顿:“如今似乎有了些变化。”
游戏中的能够从表面就看出其他或是玩家的某些异常的情况,褚南已经默认了,所以他并没有对此表示出任何的异样。
“呵,严大人说笑了,我这身体……”话至此处,褚南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一沉,不在继续。
见他如此,严颜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问道,“先前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哦!”褚南被这一提醒,继续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
“从那晚之后,我就想通了这次的事情。”
“以白振山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在一夜之间杀光凉城之内所有溜进来的千变门之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所以我断定,他一定是有所顾忌。”
“而督察司的人也有实力做到清除千变门,但也没有这么做,这也证明督察司的人也受到了什么限制。”
“在督察司的限制之中,甚至抛出了一名暗捕作为棋子,而这名暗捕居然事先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暴露的事情,并且完美的解决了事后所带来的问题。”
“能够同时约束白家以及督察司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我想除了皇上之外,在没有其他人了吧!”褚南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严颜。
“不错,真不错!”严颜此时的脸上已经毫不掩饰的攀上了喜色。
“那你能否猜出皇上……到底要什么?”严颜接着说道。
褚南一听,微微微一愣,“严大人……这,胡乱揣测圣意会不会满门抄斩啊!”
严颜瞪了瞪眼,“让你说,你就说,费什么话!”
不会是钓鱼执法吧……褚南心中想着,不过他也不敢违抗严颜的意思,只好说道:“千变门与皇上之间,不过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关系罢了!”
“而这样一个组织能够得到圣上的注意,那必定是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会危害到皇上的利益。”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褚南没敢继续说下去。
而后面的话,其实在他得知千变门与圣莲教有关的时候就已经稍有头绪了。
“一个不需要被重视组织,但又不得不被皇上重视……他们所做的事情应该不小吧!”褚南自言自语。
“造……造反?”他试探性的说道。
严颜听到了这个字,目光一凝,直视褚南,气势之下压得对方有些喘不过气。
为了缓解着肃杀的氛围,褚南立刻继续说道:“而……而这种事情,白振山身为凉城一手遮天的人物岂会不知。”
“他之所以没有动作,一定是皇上那边下了某种命令,让他不准出手。”
“白振山受此桎梏,十有八九是因为白家之人和千变门有所关联,而且这个关联之人的地位也应该不低。”
“否则白振山怎么可能舍不得壮士断臂况且若非如此,天合戏班这么大个戏棚怎么可能说在凉城搭起来就搭起来了!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持的。”
“所以,这关联之人不是白方凌、就是白方远!”
褚南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一长串的话,而那股浓重的威势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没了这压迫之感,褚南终于长出了口气,继续说道:“想必,千变门想要的就是靠着白方凌或者白方远其中一人掌控白家,进而接手整个凉城。”
“而我猜,他们靠的无非也就是争夺家主之位这种低劣的手法来利诱……”说到这,他顿了顿,“在这之中,最容易上套的应该就是白方远,这个不被人待见的角色吧!”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一些都是皇上的算计之中。”
“说白了,千变门、高谦、精武卫、白氏兄弟,还有我,都是皇上在棋局中的棋子而已。”
“白振山,碍于限制只能做个看客,看着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儿子,被皇上翻来覆去的颠倒利用。”
“什么造反之类的,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千变门在能折腾,也不过就是入了海的泥鳅而已,翻不出浪花来。”
“说到底,皇上想的不过就是制约白家而已。”
“严大人既然是棋手之一,想来皇上的意思也是打算让督察司的人入驻凉城吧!什么千变门不过就是借口而已。”
褚南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估计皇上对白振山所说也就是诸如,想看看白家后背有没有能力解决危机这种借口,或是赌约。”
“如果拒绝,那就是触怒圣上,白家基本就会不复存在。而同意的话,即便是赢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皇上依旧会找各种借口派督察司的人插手凉城。”
“可即便如此,白振山也只能选择同意,并堵上一把。”
说到这,褚南再次摇了摇头,“可白方凌并不争气,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来求助与我。”
“碰巧,我又也是督察司的人。”他说着看了一眼严颜,“这一来二去……大人,你说到底是不是巧合呢?”
“如果,真的这么巧的话……我想,当时高谦就不会决定将自己的暗翎玉放在他师弟的身体上了吧!”
“为了拉我入局,想必你们连曾曾曾这条突发状况都算计到了,不得不说,皇上这下棋技术才是一流。”
“什么狗屁棋绝弈秋,和皇上一比,就如同烛火与皓月,简直不值一提。”
褚南不留痕迹的拍了个马屁,也算是为了之前说的那么多有关皇上的话,做一些弥补,尽管没什么用,但胜在有心里安慰。
“好……好好!”严颜连说了三个好字,“不得不说,褚南你倒是真的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原本皇上选的是高谦,我倒是觉得你比他要好……”
严颜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搞得褚南是一头的雾水,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严颜摆了摆手打断,“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但……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你还是来说说,我为什么来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