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这太平道托之鬼神,谋之甚大,你真打算加入?”
待五鹿上人离开之后,夏士昭总算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卫宁是世家出身,必然是以家族为重,不可能做出有损卫氏名声的事。
上山落草不过是权宜之计,世家就是世家哪怕一时落魄,只要有人牵线搭桥,还能重返朝堂。成了反贼,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不光给自己招来身死族灭之祸,还会把先祖的荣光败坏的一干二净,钉在耻辱柱上。
“你觉得呢?”
夏士昭没想到他又把皮球踢了会来,试探着答道:“非也?”
在他看来,卫宁更像是利用五鹿上人套取情报,然后立下剿灭反贼的不朽奇功。
到时候回到洛阳,经岳父蔡邕上书报于朝廷,必然能获得不菲的封赏。
以卫宁的智慧不可能做出造反的傻事,太平道信徒虽多,不过乌合之众,而且没钱没粮也没兵器,没有任何胜算。
卫宁没有回答,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元义认为这天下是刘氏一家之天下?还是世族之天下,亦或是天下人之天下?”
有道是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就算他是个穿越者,也要顺应天下大势,否则王莽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他也不会傻到在黄巾军都还没造反的时候,自己先喊出造反的口号,当出头鸟。
夏士昭陷入了沉思,他读过不少书,想过很多问题,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从西汉到东汉,前后几百年,天下人早就习惯了姓刘的当皇帝。
尤其是东汉开国之君刘秀表演了一波大陨石术,把王莽拍稀碎之后,所有人都认为头顶的天就是姓刘的,敢倒行逆施,老天爷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寨主何有此一问?”
“你不好回答,我就替你回答,这个天下终究是天下人的天下!秦为何二世而亡,难道是因为天命不在秦吗?非也!因为秦的律法严苛、徭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百姓都活不下去,难道秦国能活得下去吗?”
“寨主分析的有道理,但是某以为当今天下律法并不严苛,徭役也没有重到前秦的地步,这两者之间还是大有不同。”
“原因不同,但结果相同,那就是当今的百姓又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否则的话,太平道的张角又岂能轻易聚集几十万信徒呢?”
夏士昭蹙着眉,沉思了片刻道:“可是这和寨主今天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老百姓又活不下去了,天下就会大乱,甚至可能在一两年之内变成秦末的状况。百姓流离,揭竿而起,豪杰并出,割据四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希望早作布局,早做准备,一旦天下有变,我们也不至于很被动。”
“原来如此,看来寨主比我想的要远多了!”夏士昭流露出敬佩之色,他眼睛看到的还是怎么填报这一寨人的肚子,而卫宁已经考虑到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后的事了,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