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笼罩在太华山的青葱草木中,三五只晚归的飞鸟扑棱着翅膀不时的飞起,秋虫在做最后的鸣唱以纪念它们短暂的生命。山石十分的冰冷,白蘅却觉得再冷也比不过自己的心冷。以往不知道犯过多少次错误,每次都是二哥哥帮自己向母亲求情。心目中的二哥哥比任何人都要亲,曾经想过哪怕是自己丢了性命也决不会离开二哥哥,要一直守着陪着他。可是自从受伤后,他慢慢的变了。变得好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白泠夕,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吧。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变,总是惹是生非,总是给别人带来灾祸。埋怨逐渐变成自责,白蘅哭的几乎不能自已。
不远处一道身影已经立在那里许久,只是静静的看向前方哭泣的女子,却始终不肯再走近一步。
谢宠轻叹一声上前扶住白蘅不断颤抖的肩膀,静静听她的呜咽声由大到小,仿若一个伤心到极致的小妹妹。想起多年前自己每每夜间独自哭泣,可惜不能如她这般哭的肆意哭的坦然。突然间甚至有些羡慕这个女孩儿,她有人骂有人疼,更有人默默守护。而自己却只能故作坚强,装作无所畏惧,装作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任何危险。以致于时间长了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借着夜色的掩饰面上浮出一丝无奈与倦怠。
“有人骂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是有多担心你才会把你骂的要一个人跑出来哭到三更半夜啊?”谢宠调侃道。
听她还要打趣自己,白蘅越发不服气道:“我不过是下山去吃了点好吃的,又不是多大的错误,他凭什么要骂我!”
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谢宠还要劝说,却见夜色之中一人匆匆而来。原来正是白氏长子白淇夕,他刚刚安慰完二弟白泠夕,这才抽身出来寻妹妹。
月色中初次相见,两人皆是一怔不知从何处说起,谢宠自然见过白淇夕,便见礼先道:“谢凝眉见过白大公子。”
原来是谢氏早期出走的孙女谢宠谢凝眉,虽然早有耳闻却没想到会在太华山遇见。白淇夕最是个稳重的,忙抱拳回礼道:“有劳谢姑娘!”
二人齐齐起身又是一眼对视,不知怎的皆是一阵心慌。饶白淇夕人情练达此刻也不觉失了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了神。谢宠见对方如此越发难以自处,只对白蘅道:“妹妹还是早点回去歇息,这里霜冷雾重若是伤了身子反倒不好了。”随即脚步匆匆离去。
白蘅也哭的够了,只觉头昏沉沉的被兄长牵回清风小居。一宿无话,至第二日清晨白蘅忙早早的起床洗漱去见二哥哥。
白泠夕一夜无眠,此刻守在门外几次欲敲门皆打了退堂鼓,回想往日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不知何时到了这种地步。
“二哥哥!”白蘅推门而出没料到白泠夕就在门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白泠夕见她这样神色越发为昨夜的冲动感到愧疚,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狭隘敏感,还是当初的那个“二哥哥”吗?
“就知道你们还没吃!”昨晚没来得及发挥的匡当少主大清早便来清风小居拜访,虽说他住的烹雪小居离这里少说也有两三里的山路。手中捧着个食盒装着两样点心,以昨日发生的情况来看送吃的绝对没错。白蘅顺势将匡当让入屋内,两样极为精美的糕点和一样小菜,搭配山上每日晨间的份例稀粥,十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