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既定遣使,征发民夫,由所在大州州城筹建封神台楚王元嬉统封五岳正神诸事。”
刘瑾神色凝重地放下手中的信纸,“这就是荀郁的应对吗?”
他手上的信纸是普通的信纸,但纸上的内容却并不普通。
这是昨日夜间,淳化帝颁布的诏书,去掉那些繁文缛节的套话,最核心的就是刘瑾念出来的这几句。
实质性的文字不多,但其中的内涵却很丰富,一字一句都值得细细揣摩。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沉吟道:“五岳既定!看来陛下和荀郁是认可了十宗这一次的反客为主,并没有在具体的宗门选择上揪着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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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所在大州州城筹建封神台。”白鹿洞山长楼中,李梦阳捋着胡须,“先前有传言说五岳连为大阵,有敛聚稳固人间气运的功效。这个封神台中定有玄机,所以必须交由朝廷官员来统筹修建,而不能交由更擅长这种事情的修行宗门自行修造。”
“同时,朝廷对大州的管控并不严密,听闻荀郁还有意改行郡县之制,此番正好借遣使督促之名,以五岳所在之五州为入手,暗中渗透。”朱曦也点头附和道。
苏密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征发民夫,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啊!”
李梦阳和朱曦神色微凝,满腹言语最终只化作长长一叹。
“由楚王元嬉统封五岳正神诸事。”青眉山中,洛灵均放下手中的信纸,“原以为可以不用跟这位楚王打交道,现在来看,还是得走这一遭啊!”
凤皇坐在一旁,淡淡道:“你那准女婿,可是跟这位楚王有着死仇的。”
洛灵均耸了耸肩,“那无所谓,尽量不提就是,各是各的。楚王要是实在不懂事,想办法让他懂事就好了,他哪有半点资格跟三更比啊!”
凤皇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练得这么厚脸皮的?”
“为了宗门啊!”洛灵均很光棍地道。
“楚王,赵元嬉。”
紫霄宫中,李处机静立在一座三层宫楼之上,凭栏远望,沉吟一声。
在他身后,李稚川垂手肃立,轻声道:“按照我们的情报,这个楚王生性轻佻孟浪,为人荒淫,从天京城出来的一路上,所过之处,皆有寻花问柳之事发生。”
见李处机没有接话,他便继续道:“这样的人,只需投其所好,稍加引诱,便能轻松应对。”
李处机转过身来,看着他,“但据说此人跟那位陈三更,有着死仇?”
听到那个名字,李稚川淡然的神色就是一变。
李处机沉声道:“怕了?”
李稚川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没想到李处机反而欣慰地笑了笑,“如果你选择了摇头,我才会大失所望。”
他拍了拍李稚川的肩膀,而后缓步走向殿中,“面对一个能让紫霄神雷调头逃跑,能让金甲神人不惜拍碎灵体也不敢下手的人,害怕是很正常的。”
“别说是你,就是我听了也胆战心惊,这位要么是天上某位正神转世,要么是传说中天庭开辟时留在人间的几大隐族的嫡传。”
“恐惧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直面恐惧,让恐惧成为了心魔,那你便永远不能合道。”
跟在李处机身后,亦步亦趋的李稚川肃容顿首,“弟子明白。”
“言归正传,既然那位陈公子和这位楚王是死仇,我们紫霄宫该表示一下的还是要表示一下。届时,就派个执事随便迎接一下便罢。”
“遵命。”
“五岳定了?”
从灵湘州通向天益州的官道之上,豪奢马车之中的赵元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圣旨,喃喃自语,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感觉就像是长辈告诉他有个艳名远播的美娇娘,等着他去迎娶,他兴冲冲急吼吼地一边跑去,一边还在路上想遍了各种充满乐趣的姿势,结果半道上长辈寄来信告诉他,对方已经嫁人,孩子都可以出去买酱油了。
“干啥啊!什么就特娘的定了!玩儿呢!”
赵元嬉一把将圣旨狠狠砸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像他这样的主使,自然是有一封真正的圣旨送来的。
圣旨的卷轴在车厢的棚子上撞出沉闷的响声,而后骨碌碌地滚到了车帘边上,眼看就要滚出车厢,一只手掀开帘子,握住了卷轴。
老道士弓着身子钻了进来,吹了吹卷轴上的灰尘,恭敬地放在一旁,笑着道:“殿下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气。”
赵元嬉斜靠在软垫上,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呵呵,殿下的心情贫道自然是能够理解的。不过”
老道士笑问道:“殿下要相信国师啊!”
赵元嬉神色一动,坐起身来,急切道:“国师可有良策送来?”
“国师自然是有良策的。”老道士老神在在地按了按被他放在手边的圣旨,微笑道:“这良策就在这圣旨之中啊!”
嗯?
赵元嬉一把抢过圣旨,重新打开,看了一遍,眉头紧皱,又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抬起头,语气不善,“这上面哪儿有什么良策?”
“殿下莫急啊!”老道士微微欠身,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圣旨中的一处,“这就是国师的良策。”
赵元嬉顺着他的指尖向下一看,“楚王元嬉统封五岳正神诸事这算个啥?五岳都定了,孤哪儿还有什么权力了,不就是个监工的吗?”
他倒也不笨,能够分清楚所谓实权和虚名之间的门道。
“殿下慧眼如炬,贫道佩服,不过封五岳正神诸事这几个字,殿下兴许还有些不够了解。可容贫道为殿下解释一二?”
赵元嬉重新斜靠下去,懒洋洋地从鼻孔里嗯了一声,显然不是太相信老道士的话。
“这句话的妙处,在这个诸字上。殿下您想,五岳的宗门人选虽然定了,但是,这并非最后的目的,要完成最终的册封,以五岳正神守护五岳,共同拱卫赵家天下千秋万代,那才是真正的结局。”
“这其中有多少事呢?征发民夫、修筑封神台、选定五岳正神人选、以及最后的册封大典,这都是要仰仗殿下统领啊!”
赵元嬉神色稍稍正经了点,皱着眉头,“这些破事儿能有什么油水?”
油你娘的水!你特么脑子能不能别这么蠢
老道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但表面上还是不得不笑着道:“征发民夫,征发哪座城的?征发多少人?谁来具体负责?修筑封神台,物料从哪家采买?民夫的衣食怎么来?五岳正神各宗是可以推荐,但这人选合不合适,是谁说了算?最后的大典,什么流程,谁能露脸?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个不涉及到许多的利益?不都是殿下可以做主之处?圣旨之上,字字皆文章,这诸事的诸字就是专门为您争取的啊!”
赵元嬉恍然大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身子也微微向前倾着,看向老道士,“这么说,还有搞头?”
“有搞头!当然有搞头!殿下想想,您身后是谁,是国师啊!以国师的谋算,能让您受委屈吗?”
“对对对!哈哈!”赵元嬉这会儿恢复了豁达,“看来,本王要好好合计一下,怎么不辜负国师的良苦用心了!”
“殿下如此用心,想必国师知道了也会欣慰不已的。”老道士拱手称颂。
“那是自然。”赵元嬉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