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骆文雪刚踏进门,骆振海便威严道:“文雪,你知不知错!”
骆文雪作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问道:“爹爹,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骆文慧知道三姐姐又要开始飙戏了,便悄悄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下,又将小桌上的花生瓜子挪近一些,端起茶杯,坐等看戏。
骆振海猛拍了下桌子,冲她吼道:“不懂礼数的丫头!我本以为你是个单纯老实的孩子,没想到那样善妒,为了能在早日嫁进陆家,竟然弄脏了鸢儿的衣裙,让人家丢尽颜面,败坏人家的名声!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
骆文雪暗暗冷笑,这对母女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一流,恐怕四妹妹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吧,不过,她们母女俩现在面对的不是骆文慧,是我骆文雪!
她挤出眼泪,一脸难过委屈,随后她又扑通跪在地上,抬眼看向骆振海,“爹爹!你真的相信二姐姐的一面之辞吗?从回家到现在,我什么时候给您惹过事?您真的相信女儿像她们口中所述那样狠心肠吗?”
骆振海想起文雪回家这几天的言行举止着实稳妥可心,反倒是文鸢处处针对她、挤兑她,便迟疑道:“莫非有别情?”
文慧看准时机,插嘴道:“爹爹,三姐姐是什么为人你不够了解,可你还不了解二姐姐的为人吗?二姐姐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性子吗?她向来气性大,别说弄脏她的衣服,就是训了她几句,她都能打的对方嘴角出血,可您看看三姐姐,她浑身上下可有一点伤?难不成二姐姐平白受了委屈后,就不气不闹地自个儿回家了?这话说出来您信吗?”
这话骆振海确实不信,他太了解鸢儿了,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而事后鸢儿找他哭诉都是为了求他帮忙收拾烂摊子,这次却破天荒地求他为自己出气,从鸢儿懂事到现在,出气这活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代劳了?骆振海越想越不对劲。更何况,骆文雪是陆家钦点的儿媳妇,身价跟以往不同了,他还要靠文雪来攀大帅府的亲事来帮衬骆家,可不能随便冤枉她。
文雪抬起头,一脸孺慕的看着骆振海,道:“爹爹,不如把二姐姐叫过来吧,女儿与她当面对峙,看看究竟谁有理?”
骆振海想了想,便挥手叫丫鬟去请骆文鸢,不一会儿,骆文鸢便来了;她本在房中生着闷气,听到父亲唤她,当下心里暗喜,不枉她在父亲面前告了那丫头的状,她不好受,也不能让那死丫头得意,她迫不及待地跑去了正堂,谁知一进门,便瞧见骆文雪双眼通红地跪在那里,骆振海看文雪哭的可怜,心里早已不气她了,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还劝道:“傻孩子哭什么,有什么事就好好说嘛,便是错了,你二姐姐也会见谅的…”
文鸢一听,心头猛的一冷。
不论骆振海如何劝说,文雪却不言语,只低低哭泣,她一见文鸢来了,立刻站起身来,含着泪,张口问道:“爹爹说,在陆家时,我把姐姐推倒,让姐姐摔得一身泥,可是姐姐说的?”
文鸢立刻抬眼去看骆振海,似乎在说‘父亲为何食言’,骆振海老脸一窘,便摆出老子的派头道:“今日你们姐妹俩都在,有什么话便说清楚吧!”
文雪上前扯住文鸢的裙角,柔弱无力的轻轻摇晃,边哭边道:“你说呀,你说呀,有什么过不去,你是姐姐,便来训妹妹好了,为何去找爹爹告状,这会儿却又不说了!”
文鸢被骆振海的目光逼迫,便咬牙道:“没错,是你推的,难道不是吗?你那般害我丢脸,还不允许我告状了?”
文雪轻轻抹去眼泪,道:“那好!二姐姐倒是说说,咱们究竟发生了了什么口角,我才如此蛮横,竟将姐姐推倒在地?”
骆文鸢脸上一红,含糊道:“不过一些口角。”至于是什么口角,她又说不出来。
文雪转头去看骆振海,委屈道:“我虽自小住在灵雾山,可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姐姐失了礼数,难道丢脸的只是她一人吗?丢的是全骆家的脸!爹爹想想,有什么要紧的事,女儿非得在外头给姐姐难堪?让骆家也蒙羞?”
骆振海见文鸢如此忸怩,心中起疑,忽想起曾经文鸢诬陷文慧的案例,便瞪向文鸢呵斥道:“莫非你污蔑你妹妹!”
文鸢被父亲一吼,心中更加虚了,便急着抹眼睛,却什么也不说,打算用眼泪换时间,谁知文雪却开口道:“不是的,父亲,女儿的的确确推了二姐姐,可女儿问心无愧。”
骆振海一听便糊涂了,文雪一脸镇定淡然,如说书一般,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情形说明了,言语清楚,口齿伶俐,文鸢越听越脸红,骆振海却越听越气,忍不住一拍案几,骂道:“你个不知规矩的东西!明知道陆大少爷在屋内休息,你也敢往里头钻!如此不知廉耻,这些年的学堂都白上了吗?”
骆文鸢膝盖一软,立刻跪下了,嘤嘤哭了起来,委屈道:“……..女儿怎敢?不过是瞧着那庭院雅致,便想一气瞧完了,三妹妹说话又冲,女儿生气,才顶着气要进去的!不然我会如此?”
文雪看着文鸢哭地梨花带雨,赶紧也在一旁跪下了,拉着文鸢的手,一脸难过委屈,道:“二姐姐真是糊涂了,不论那院景再好看,难不成比爹爹和骆家的名声还要紧?爹爹为人处事无比谨慎,咱们做女儿的不能为父亲分忧,难道还要给家里抹黑吗?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全岳城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她们在外宣扬那,那……”
文雪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难言,转头掩面哭泣,骆振海恼羞成怒,一掌打翻了一个茶碗,粉碎的瓷片四溅在地上。他脸色铁青,手腕止不住的发抖,冲着文鸢呵斥道:“哭什么哭?白长了这几岁,还不如你妹妹懂事!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歪心思,你当陆家人都是瞎子么?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还好意思告你妹妹的状!”
文鸢头一次被骆振海骂的这么难听,哭的更起劲了。
骆文雪也没歇着,她膝行几步到骆振海跟前,扯着父亲的衣角,眼中含泪,凄凄切切道:“我只当二姐姐是一时糊涂,怕张扬出去,父亲会怪罪姐姐,女儿便想着把这件事严严实实的捂在心里,还在方老太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请她别往心里去,谁知,谁知……二姐姐居然还在背后告我黑状!”
文雪一脸伤心欲绝,哭的肝肠寸断,一转头看向文鸢,指着她,哀柔的质问道:“二姐姐,二姐姐,我一直认为你是全家最漂亮最有涵养的女孩,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一副被至亲骨肉背叛的痛心模样。
在一旁看戏的文慧都有些傻眼,往嘴里递花生米的手都顿住了。说实话,在装哭和装可怜这两个本领上,秦氏母女俩还未逢败绩,如今来了个比她们还会装的,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文慧心里冷哼,呵,真是天道好轮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