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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朱靖晟一副虚假的道歉模样,对周氏道:“大嫂,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大嫂宽宏大量,饶了烽儿。”说着又抬了抬下巴,一脸不以为然的道:“且本就是小孩子间的玩闹,烽儿也不是成心的,他也不知道锦绣会这么不经吓。锦绣也没事,总不能为了这么件小事,让烽儿永远不出门了。”    林氏听着皱起了眉头,朱锦绣心里更是冷笑。他这是说周氏气量狭小得理不饶人,还指责她不该这么不经吓。    这位二叔上一辈子也是这样,袒护偏袒白姨娘和她生的朱烽、朱锦瑶。在他心里,她朱锦绣被只要没有被吓死都算是件小事。    周氏是个暴脾气,听完立刻恨恨的指着朱靖晟道:“二弟这是什么意思,朱烽做错了事情不接受惩罚,你倒还要怪我得理不饶人和绣儿不经吓了。到了你的嘴边这理儿全到了你们这边了,二弟可好会推卸责任。”    朱靖晟连忙道:“大嫂,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知道她做不了主,根本不愿意搭理她,转而面向朱靖昶,一副请求的模样道:“大哥。”    而朱锦瑶这时候也突然跪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向林氏和朱靖昶哭着道:“祖母,大伯,三哥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您们饶了他吧,他以后真的不敢了。要不您们要罚,就罚我,我愿意代三哥受罚。”    一旁的齐氏和朱焕、朱锦媛却站着不动,冷眼看着朱靖晟和朱锦瑶。齐氏脸上甚至冷冷的讥笑了一下。    朱锦媛则有些抱歉的看向朱锦绣,仿佛心里为二房对她做下的事十分过意不去。    朱锦绣讨厌朱靖晟,但对朱锦媛却并没有怨气。且在武安侯府,因为朱锦媛与她同岁,姐妹当中她与朱锦媛还是走得比较近的。    前世她对许多事情都不甚清楚,除了赵元律的事对其他人的事情也都漠不关心,包括这个跟她交好的堂姐。她就记得前世朱锦媛一直未嫁,她仿佛知道她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不喜欢她,所以她也就一直不嫁等着他。但她并不清楚她前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但前世罗氏想拉着自己的嫁妆带着英哥儿回老家的时候,朱靖晟一直想打罗氏嫁妆的主意所以不肯让他们母女走,却是朱锦媛帮了罗氏将她的嫁妆偷运了出去,帮着罗氏和英哥儿离开了京城。    而齐氏是林氏的外甥女,她与朱靖晟夫妻感情淡薄,朱靖晟宠着白姨娘母子女三人,甚至让庶房压到了嫡妻嫡子的头上。齐氏对白姨娘母子女只有厌恶,绝不会给他们求情。    只是朱靖昶天生心软,看了看哀求他的二弟,再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可怜的朱锦瑶,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大家都是骨肉,且锦绣如今也确实是没事了,于是叹着气道:“罢了,孩子既然知道错了,那便算了吧。”    朱靖晟连忙道:“多谢大哥。”    周氏则不甘心的唤了一声:“侯爷。”    朱靖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接着抬头又看向站着的朱靖晟,道:“但是二弟,孩子顽劣,该教的还是要教,若是放任他的性儿反而是害了他。他现在还只是在府里犯错,若以后他在外面惹出咱们家也兜不住的大事呢。”    朱靖晟连连道是,但心里却并不觉得凭武安侯府的显赫在外面还有多少兜不了的事情,除非他朱靖昶不想帮烽儿这个侄子兜住。    林氏心里虽然也生二房的气,但她也不是事事抓住不肯罢休的人,何况儿子都已经这样说了。她见周氏脸上仍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于是又出言道:“好了,一家子骨肉亲情最重要,今日既然将事情说开了,这件事就让他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提起。”    说完又带了些斥责的对朱靖晟道:“只是这样的事可一不可二,烽儿以后再做这样的事,别怪我不顾祖孙之情。”    朱靖晟连连道是,道:“儿子以后一定好好教导他。”    林氏看着他,脸上又有些讥讽起来,道:“你也别尽顾着宠小儿子,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正出的长子。焕儿都多少岁了,明年都该二十了。他的婚事你有和你媳妇好好打算吗?”    朱靖晟脸上有些尴尬起来。    正好这时,三房的朱靖安带着秋氏和朱锦瑟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气氛不对,不由奇怪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朱靖安是林氏嫡出的小儿子,与朱靖昶是一母同出。    朱靖晟先开口道:“没事,为着小孩子玩闹的事情。”他这一开口,倒是将自己宠庶子不顾嫡子的事给岔过去了。    朱靖安道:“是为着烽儿将锦绣吓着了的事情吧?”又道:“二哥,不是我说你,烽儿这次真的是做得不对。小姑娘家是最怕这些东西的,他怎么能大晚上的扮鬼吓人。常有小姑娘家被吓出魂,将脑子吓出毛病或是一命呜呼了的。就算是玩闹,也该注意点分寸。”    他倒有些庆幸,朱烽来吓的不是他的女儿,他和秋氏可只有锦瑟一个女儿。    在朱靖晟看来本不是件多大的事情,众人非一副不依不饶要将烽儿千刀万剐的模样。大房便算了,又不关他三房的事却也跑来指责他,这让朱靖晟心里十分恼火。    然后他将三房这样做的理由,归咎为他看不起他这庶出的哥哥。    朱靖安说完这话,也不多说,走上前去给林氏请安。秋氏则垂着头牵着女儿,一声不吭的跟在丈夫身边。    林氏扫了一眼秋氏,脸上的表情却冷了起来,撇开脸去。    朱锦绣知道林氏一向不喜欢秋氏,秋氏是当年朱靖安自己做主非要娶进门的媳妇,秋氏不喜这个身体弱不禁风,整日悲春伤秋的儿媳妇。    一是觉得她嫁进门之后不说督促丈夫上进,反而拉着丈夫整天风花雪月、痴情缱绻,消磨儿子的志气。为着秋氏身体弱动不动就生病,生了病就非要丈夫陪在身边不然就是你不爱我了我生无可恋的缘故,小儿子至今不肯入朝为官帮着长兄分担家族责任,整日与这个病怏怏的妻子形影不离。    二是秋氏自从十二年前生下朱锦瑟之后,至今未再有所出,又不肯为丈夫纳妾生子,林氏自然嫌弃秋氏耽误了三房的香火继承。    因为不喜欢秋氏,林氏连带着也不喜欢朱锦瑟这个孙女。    林氏冷冷淡淡的道:“起来吧。”    等朱靖安等人起来坐下之后,林氏跟这个儿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随便拿了一件事提起道:“家里在大兴的庄子该收租子了,我昨日让你去将租子收回来,顺便再去宛平看一看咱们家自耕的祖田的收成,你去了吗?”    朱靖安脸上不好意思道:“昨日秋氏有些咳嗽,儿子忙着帮她请医问药,倒是没空出门了,儿子明日一定去。”    林氏听着又气了一场,拍着扶手道:“秋氏秋氏,你就知道你媳妇。你大哥这么辛苦撑着这个家,你不去帮着他分担一些就算了,如今让你将家里的庶务管一管,你都不放在心上。你心里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朱靖安听着连忙走出跪了下来,脸上惭愧道:“儿子惭愧。”    秋氏也连忙跟着跪到了地上,娇娇柔柔的,眼泪瞬间就从脸上滑落了下来,小声哽噎道:“都是儿媳没用,求母亲恕罪。”说着脸上便悲苦感伤起来,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林氏被气得简直是没处发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她了。    偏偏小儿子还一脸心疼的扶着她让她起来道:“你快起来,你身体还没好呢,地板凉别又着凉了。”    林氏心里忍不住道,说来朱家是专出情种。老大对他前面的那个沈氏也是一往情深,只是老大再如何也还有理性,还知道家庭责任,沈氏从前也不会像秋氏似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朱靖昶为弟弟向林氏求情道:“受租子也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明天再去也不耽误。母亲消消气,为这个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又对朱靖安道:“三弟也扶着你媳妇快起来吧。”    林氏又岂是为了这个生气,秋氏三天里头有两天都是病的。昨天是咳嗽,谁知道明天又会不会是个头痛脚痛。老三倒该什么都不用做了,尽围着她转了。    朱锦绣前世也不喜欢这个病病娇娇,整天自怨自艾的三婶母,只是她记得,秋氏此后没多久就过世了。    秋氏过世之前林氏曾因为生气罚了她跪,虽这并非导致秋氏过世的原因,但还是让朱靖安和林氏母子离了心,让朱靖安怨怪上了林氏。    秋氏去世之后,他也没有再续娶,寻了个外放,带着朱锦瑟去了任上,十年都没有再回过家,令林氏十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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