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绣和赵元徽走进前厅的时候,上门祝寿的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熙熙攘攘的坐了一屋子的人,此时都是满面笑容的恭贺着周老夫人。 赵元律也来了,此时正满面笑意的向周老夫人展示自己送的寿礼——一座乌木嵌象牙花映玻璃走百病的屏风。 屏风极是好看,周老夫人在上面看着不断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在朱锦绣和赵元徽一起走进门的时候,屋里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身上来,脸上或惊讶、或疑惑、或看热闹、或偷偷的看向赵元律。然后她们站起来,给赵元徽行礼。 赵元徽摆了摆手,笑盈盈的十分近的走在朱锦绣的身边,让人以为他和朱锦绣的关系十分亲近。 周老夫人脸上也是疑惑的,她不知道朱锦绣怎么会和这位冤家走在一起,疑惑的同时更是皱起了眉头。 赵元律看见他们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大约是不想看到朱锦绣跟赵元徽走在一起,不满的喊了一声“绣儿”。然后走过来想要拉朱锦绣的手。 结果被赵元徽先一步扯着一避,赵元律抓了个空,脸上不由有些冷和微怒了起来,于是冷盯着赵元徽。 而赵元律则勾着嘴唇迎上他的目光,脸上带着胜利和得意的表情,仿佛很乐意看到他吃瘪的样子,顺便还声音轻快的说了一句:“四哥也来了,不过好像比我晚来了一步。” 也不知道他这“晚来一步”是不是意有所指,总之却是气得赵元律的脸上越发黑了起来。 屋里的女眷们左右相视,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两位皇子争一女的戏码,她们尤其爱看。且一边看着还能一边脑洞出几个版本。 就连坐在上面的周老夫人都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转头问身边的嬷嬷道:“这个冤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很确信,她的寿宴可没请这位七殿下。 嬷嬷也是一脸懵逼,道:“奴婢不知道啊,门口的门房也没说这位祖宗驾临了。” 周老夫人心道,既然这样那他就走的不是大门了,说不定是哪里翻墙进来的。周老夫人心里有些嫌恶的想,好好的龙子凤孙,为人行事却跟做贼一样。 这样一比较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外孙越看越顺眼。 这边赵元律在赵元徽身上没有找到优势,于是将目光从赵元徽身上移向朱锦绣,听起来温的却又有些用力的唤了一声:“绣儿。” 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严厉,他是希望朱锦绣能像以前一样主动回到他的身边来。 朱锦绣才懒得搭理他呢,对赵元律屈了屈膝,道了一声:“见过四殿下。” 然后不等他说话,就越过他走上前去,笑盈盈的对周老夫人屈了屈膝,笑道:“外祖母,锦绣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与天齐。” 不管周老夫人对朱锦绣刚刚对赵元律的疏离有多不满,但是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她却不能表现出不悦来。 她笑呵呵的道:“好,好,好,乖孩子,你的孝心外祖母心领了,你和六殿下都是最孝顺的孩子。” 她最后那一句话,仿佛是为了故意将她和赵元律扯上关系。 说着又仿佛一副炫耀的表情,指着赵元律和朱锦绣笑咪咪的道:“他们呐,四殿下送的这座走百病的屏风,我早就想要了,没想到殿下还专门为我寻来了。要说最有心的还属绣丫头,知道我喜欢兰花,还专门为我画了一幅兰花图。他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都能想到我心之所想。” 朱锦绣翻了一个白眼,这算得上哪门子的心有灵犀,附会得也太牵强了。 赵元徽听着却是挑了挑眉,然后也是咚咚咚的几步上前,和朱锦绣站到了一起,然后笑着像周老夫人拱手道:“周老夫人,本王也和锦绣一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与天齐。” 他还特意将“锦绣”两个字在舌尖绕了一下,显得十分缠绵。然后他这话又让屋里的人心潮涌动了,难免朝缠绵悱恻的方向想。 然后赵元徽很满意的感受到了身后的人冷阴阴的盯向他的后脑勺,或许手还握成了拳头?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他握拳时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 朱锦绣也一脸惊讶的转头看向赵元徽,而赵元徽却对她挤了挤眼色,一副你懂我懂的模样,而这模样被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她这位武安侯的小姐跟六殿下关系更不一般。 赵元徽说完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寿礼。 他今天是没有特意准备寿礼的,想了一下,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块玉佩来,然后举起递给周老夫人看,道:“这玉佩是父皇所赐,本王平日随身所带。今日献给老夫人作为寿礼,小小敬意,不成敬礼。” 这玉佩看起来真不算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加了一句“父皇所赐”,你就不能说它是不值钱的了。 有丫鬟下来,恭敬的从他手里接过玉佩,然后走上去递给周老夫人看。 这下子却是连周老夫人的脸色都有些黑了,却根本没有看那玉佩一眼,然后声音冷淡的道:“老身多谢六殿下了。”又道:“既然殿下来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喝杯水酒。” 赵元徽笑着道:“本王正有此意。” 朱锦绣转过身来,走到此时也皱着眉看着她的周氏身边坐下。 她转头刚想和女儿说话,结果却看到赵元律也一起走了过来,正打算在朱锦绣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周氏还是很喜欢这个外甥的,何况他和锦绣还有口头婚约,周氏对他笑了笑。 结果笑还笑完,却看到赵元徽走了过来插到了他的前面,嘴里一句:“四哥,不好意思,借个座。”然后就一屁股咚的坐到了朱锦绣旁边的位置,快得都让人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周氏看着不由气了气,觉得这位六殿下真是可恶到家了。 赵元律虽然今日几次被这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弟弟气出了翔,但却也不好在周家为了一个位置跟赵元徽闹起来。 他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他下面的位置上坐下。于是座位中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周氏身边坐了朱锦绣,朱锦绣旁边坐了赵元徽,赵元徽旁边坐了赵元律。 偏偏赵元徽还一脸嫌恶的故意远离赵元律,身子越来越往朱锦绣身上倾。 赵元律看着他越来越往朱锦绣身上依偎的样子,真想现在就一脚将他踢出去,更可气的是他还故意挪了挪椅子一直在往锦绣身边靠。而更让赵元律羞恼的是,朱锦绣竟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周氏看了看就差直接扑锦绣身上的那位七殿下,于是让朱锦绣和她换了个位置,然后赵元徽失望了,有些幽怨的看着周氏,赵元律则心中才算舒服了一点。 锦绣自小对其他男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心里眼里就只看得到他一个男人,以后也应该是这样。 周氏用眼睛的余光瞥了赵元徽一眼,然后有些不满的低声问朱锦绣道:“你怎么会跟这位祖宗走在一起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朱锦绣当然不能说她跟他很熟,熟得都已经认识十几年了,那样会穿帮的。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道:“刚刚在花园里碰到的六殿下,他说要来给外祖母祝寿,但是在花园里迷了路,所以我就带着他到这里来了。” 周氏并没有怀疑女儿的话,听着点了点头。说着又严厉的低声叮嘱朱锦绣道:“以后少跟他在一块,这位殿下是尽会惹是生非的主,皇上也不喜欢他。你表哥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也要不高兴。” 结果她话音刚落,赵元徽便凑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周氏道:“武安侯夫人,你悄悄的跟锦绣说本王什么?” 结果却将周氏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幸好锦绣扶着她。 朱锦绣有些警告的瞪了赵元徽一眼,赵元徽摊摊手,这才重新坐好。 赵元律看着赵元徽和朱锦绣之间的小动作和眼神交流,脸上阴暗了下来,这绝对不像是不熟悉的两个人会做出来的动作,至少表示他们两个人是有一定的亲近的。 在他不在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这个老七缠上锦绣的?他赵元徽想干什么,挖他赵元律的墙角? 赵元律越想越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恶气,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 他转头去看锦绣,但锦绣并不像以前一样每时每刻都欢喜的盯着他瞧,在他去看她的时候就回应她一个甜美的笑容。此时她依偎在周氏的身上,跟周氏小声的说着话,脸上依旧的娇俏动人,但却少了以往对他的依恋,也仿佛并没有发现他看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