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的重压下,林澈还是和他的小女友林晓西分手了,三个月后林澈如愿的考上了B市的一所重点大学,叶鲤也好运的考上了大学。 于是乎美人叶鲤再现江湖,四人小团体重又聚首。以另三个人的腐败程度,林澈觉得这对B市的消费是一大推动。只可惜他和叶鲤都忙,一个月能聚上一次也就不错了。他是忙着课业和竞赛,叶鲤则忙着恋爱。 叶美人传说中的“某人”依旧是藏镜人,任凭金英云和李大辉威逼利诱着想要见一面,也始终未曾露面。反倒是林澈的“临时”女友罗莎莎同学经常跟着活动,同一群流氓处的熟络。 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到了冬天。林澈跟罗莎莎忙了小半年的竞赛终于出了结果,他们两个的“山地别墅研究”获了全国一等奖。赢得了名声不说,还有份丰厚的奖金。 韩同学正筹算着拿这份奖金给电脑升升级,这边金英云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庚哥,听说你获全国大奖了?” 林澈想不是都说好事不出门的么,怎么这混蛋收到消息这么快? “谁告诉你的?” “这你就别管了。拿到奖金也该有所表示了吧?” “就知道没好事。” “这怎么叫没好事?这是兄弟们要分享你的快乐。” “每次都是我出钱,也快乐不到哪里去。” “你看看,总是提钱,多俗。兄弟们的感情是用钱来衡量的么?” “少废话,谁TM跟你有感情。说吃什么吧?” 那头“嘿嘿嘿”一阵奸笑, “既然没感情,就培养一下么。吃完饭唱唱歌泡泡吧,你看怎么样?” “你们把我当肥羊宰啊,没那么多好事,就一顿饭,爱吃不吃。” “你看你看,什么态度?好吧,我跟李大辉商量一下看吃什么。对了,你通知莎莎姐。还有叶鲤,那个死人打了两天电话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死哪去了。不过他不来更好,少个人抢吃的。” “你想的美。定下来吃什么给我短信。” “放心放心,不会替你省钱。” 林澈笑着骂了句,挂断电话,然后拨罗莎莎手机。 “金英云那流氓敲诈咱们请吃饭。” 罗莎莎听了也笑的格外奸诈, “是你请客,我最多作陪,掏钱的事情不要叫上我。” 林澈一听那笑声就明白了, “我说那流氓怎么收到消息这么快。你说的对不对?” 罗小姐笑的更开心, “不就是聊□□的时候说走了嘴。哎呀,一个大男生,不要计较这一顿半顿的。” “不管,又不是我一个人获奖,要请一起请。” “我是你师姐诶,懂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就算不懂,有这么跟女孩子计较的么?别那么多废话了,定下来哪天吃饭叫我,就这么说定了。” 林澈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头爽快的挂断了。 怎么他认识的不分男女,一个两个都这样。 收了线忽然想到金英云还让他联系叶鲤。这么一算,从忙着交竞赛的标开始,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跟那人联系过了。 林澈叹了口气,拨叶鲤的电话。连拨了两次都没人接。忽又想起金英云说找了他两天都没找到,以叶美人那能折腾的性子,别是闹出了什么事。心下这么一想,就不禁开始有些担忧。 拨到第六遍的时候,那头终于接通了。 “喂……” 叶鲤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喂?叶鲤?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咳嗽,震得林澈耳膜发痛。 “你病了?” “有点发烧,没什么事。” 这人的体质异于常人,若是平常小病,根本连症状都很轻。此刻听这似乎要断气的声音,应该病的不轻, “你吃药了没?要不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林澈深知他死撑着不愿去医院的脾气,心道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问, “你在哪?我过去看你。” “我没事,你不用……” 话没说完,被林澈打断, “你在哪?” 韩同学固执起来很是吓人,病人无力争执,报上个地名。 林澈交代两句便挂了电话出门。眼见天色也不早,在校门口的粥店买了两碗粥和几样咸菜,便打车去叶鲤说的地方。 那是B市城西的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租金应该不菲。林澈在楼下按对讲门铃的时候忽然想起,刚刚一着急就忽略了,万一人家的某人也在家,他这算什么啊。 只是叶鲤在上面开了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十二楼。 叶鲤家门是虚掩着的,林澈推门进去差点被吓的又跑出来。 客厅地上堆满了各种杂物,脏衣服、乱七八糟的乐谱、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再加上满地的烟头,完全连下脚之处都没有。男生住的地方是不会太整洁,林澈也不是有洁癖的人,但乱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有点忍受不了。 再看那病人,已经摊在堆的乱七八糟的沙发上死人一般。 林澈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脸, “叶鲤?你还好吧?” 手下的温度还真是挺热。 叶鲤把眼睛睁开条缝,看了他一眼, “林澈,我要死了……” “说什么呢?体温计呢?” 摇头。 “没有体温计?”长叹口气,“那退烧药呢?什么时候吃的?要不要再吃一片。” 那人仿佛已经烧糊涂了,除了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林澈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外面这沙发实在没法躺人,便把那人抱进卧室。 卧室里是一样的乱,不过床上还好,好歹能有块平整地方。 叶鲤被放在床上,不知因为难受还是什么,模模糊糊的哼唧一声,那样子就像个小孩子。林澈笑笑,去柜子里翻出套新的被罩换上,然后把被子给他细细盖好。 “药呢?” 病人胡乱的指了指床头的柜子。林澈打开,在一大堆杂物中艰难的找到一瓶退烧药,仔细一看,都过期了。再一看附近连个杯子都没有,反倒一地啤酒罐子,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叶鲤你用啤酒吃退烧药啊,还是过期的,你想死就直接点,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病人仿佛完全没听见,翻了个身,嘟囔两句,又没了声音。 林澈心知骂了也白骂,无奈的出去烧水。 厨房大概是这个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因为平时没人用。林澈上上下下翻了一圈,既没水壶也没有锅。真不知这人平时要喝水都怎么办。拉开冰箱门一看,就了解了。里面一样吃的没有,一半的空间都是啤酒。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该同学再度仰天长啸。然后拿着叶鲤的钥匙,出门去买水壶和药了。 在超市转了一圈,把水壶,锅,碗,等等日常用具一并买了一大堆,大包小包的拎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下厨房,然后烧水热粥,弄妥当了端进卧室。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显是又烧了起来。 林澈一摸,果然烫手。 “叶鲤,醒醒,喝点粥吃药了。” 病人的年龄似乎倒退回成小孩子,哼哼着不愿意吃药。林澈同学一瞬间体会到母亲的伟大,连哄带劝的把粥和药喂了下去。 叶鲤又折腾会儿,便睡着了。 林澈闲下来开始帮他收拾屋子。将扔的满屋子都是的脏衣服归类,用洗衣机分批洗了。其他杂物该收的收该扔的扔,顺便把柜子桌子都擦了两遍。最后开始拖地,拖了整整五遍才恢复地砖的本来面目。 韩英雄左手叉腰右手拄着拖布笑的仿佛巡视疆土的将军,能把一间猪窝收拾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有成就感。弄妥了客厅厨房卫生间就去拾掇卧室。 床上的病人睡的好像死人,林澈甚至把人挪出去换了一次床单都没弄醒。 擦床头柜子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个相框。拿起来细一看,原来是叶鲤和那个某人的合影。照片里的美人,笑得如春花绽放。他忽然就想到,自己折腾的腰酸背痛,原来是在帮别人收拾房子,于是无比憋闷,恨恨的将手里的相框正面朝下扣在桌子上,接着干活了。 等到一切收拾利索,已经快十二点。学校是回不去了的,而且也不放心病人自己在家,只好在这对付一夜。正准备去沙发上睡一会儿,床上的人又咳了起来。 林澈喂他喝了点咳嗽药水,拿刚刚买的体温计一量,那温度吓了他一跳,已经突破四十直奔四十一而去了。这人再这么强挺下去,还不得活活烧死。 他在衣柜里翻出叶鲤的羽绒服,给他穿好。然后半扶半抱的带去了医院。 值班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阿姨,一见这样子以为又是打架伤人,没好气的问, “怎么了?” “发烧。” 大夫递来支温度计。量完体温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烧这么厉害?还有什么症状?” “咳嗽。” 女大夫挥笔写了张单子, “先去拍个肺的片子看看,然后再验个血。估计是肺炎。怎么拖到现在才来看?” 林澈低着头听训,然后乖乖推人去拍片验血。折腾一大圈回来,拿着一堆化验单给大夫,紧张的问, “大夫,他没什么事吧?” 大夫看了片刻,简明扼要的下结论, “急性肺炎。吊水儿还是打针?” “额,”林澈对于在大城市看病也没个概念,“哪个见效快?” “那就吊水吧,给你开三天药。要不要住院?” 一听住院,韩同学更是害怕, “这么严重?还要住院?” “不住就在观察室搭个床位也行,就是急性肺炎,送来的还算及时,也没什么大事。” “哦哦,真的不严重?” 女大夫瞪了他一眼, “都说了没事,你不相信大夫还来什么医院哪?住院不?” “住,住吧。” “开三天?” “好。” “再开点口服的药。你是他什么人?” “同学。” “哦,你们这群学生啊,出门在外的都不会照顾自己,这都病成什么样了,才送来?再晚点就脱水了。” 林澈唯唯诺诺的应。然后接过住院和开药的单子。 “先把住院手续办了,把药单给护士,她们帮你拿药。身上带钱了吧?” “啊,啊?”这才想起这个关键问题,“带着卡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哪。来医院怎么不带钱?缴款大厅那有提款机,真是拿你们年轻人没办法。” 林澈一一应了,然后去取钱。这下那点奖金也别用来请客升级电脑了,都搭进去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事实证明大城市的医院果然不负众望,床费贵过星级宾馆。只是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病人最大。林澈着急的将人推到病房。两瓶水吊了几个小时,林澈要看着换药,同时还得不断给病人换冰棒物理降温,倒是半点困意也无。 平日里张扬跋扈的美人难得苍白安静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几绺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林澈伸手帮他拨开。他想起那年自己生病时叶鲤照顾自己的那个笨手笨脚的样子,如今角色互易,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林澈想过好久,自己何以会喜欢上叶鲤。这曾经让他觉得是比斯德巴赫猜想还要艰涩的命题。如今难得这样平静相对,方才明白,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生活的像个“真人”。会生气,会愤怒,会由心而发的微笑,也会真真切切的感受那种求而不得的煎熬,这是他以往二十年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许如果没有遇到这个人,他会继续着他那精英模式的生活,同身边的每个人不温不火的交往,不会对谁多半分真诚的关心,在心底偷偷嘲笑这个社会和在其中汲汲营营辛苦求生的普通大众。那种叫做感情的东西,往往可以最先被抛弃。生活是一种编好程序的固定模式,到头来事业的满足换来内心更大的空虚。 他酸涩的微笑,摇了摇头。 病人的手因为吊水而冰凉,半透明的皮肤下面血管青紫突出。他把手垫在他手底下,反手轻轻握住。 唉,如果这人要是心里没那个死心塌地爱着的人,那么就这么握着他手,一直握下去,也挺好。 韩同学照顾病人,折腾到第二天一早,才得了功夫在床边趴着睡了会儿。 病人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韩同学坐着张塑料小方凳,极其困难的窝在床边睡的乱没形象。 四周弥漫的双氧水味道依旧令人作呕,但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很温暖。叶鲤伸手碰了碰林澈乱的像鸟巢一样的头发,忽然微笑起来。 林澈被弄醒,迷迷糊糊的揉眼睛, “又要换药拉?” “换什么药,你睡迷糊拉?” 林澈这才清醒过来,一看表,差不多要十点了,于是一边翻体温计,一边问。 “好点没?” “好多了。趁我病的迷迷糊糊的就把我送医院来,你也太卑鄙了。” 林澈将体温计不甚温柔的插在美人腋下,撇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很想,你重的要死,搬起来也很费力。” “林澈,”阴森森磨牙的声音,“你再说一次!” “诶,你别乱动,体温计要掉下来了。”林澈嘿嘿一笑,“肚子饿不?下去给你买点什么。” “医院食堂能好吃到哪去?唉,就说不想住医院。” “再不来医院你就要病死了。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点基本常识都没有。生病了不看医生也就算了,你拿啤酒吃退烧药,真是活该毒死你算了。” “诶?啤酒不能用来吃药么?” 韩同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再不想理他。 “烧退下去了,应该没什么事了。亏昨天还一副要病危的样子,吓死人了。” 美人大眼睛翻起来,一个眼神飘过来, “你很担心么?” “我怕你病死了有人要赖上我。” 美人随手抄起桌上东西扔过去,愤愤道, “我饿了,去给我买吃的。我要喝鸡丝粥。” “哪这么多要求,食堂只有白米粥,将就了吧。” 林澈边笑,拿起外套出门去了。 刚走没多一会儿,护士来派药,看叶鲤醒了,笑笑说, “你这同学真够义气,昨天陪了你一夜,着急的什么似的。” 叶鲤若有所思的微笑, “是啊,他人好。” 然后便同女护士东一句西一句的扯开了。 韩同学千里迢迢跑到附近的粥店买了粥回来,就看到这幅聊的热火朝天的景象。病床上那人生龙活虎的全不像生病的样子。 “早知道你这个样子就不送你来医院了,现在看起来好像我比你更像病人。” 病人一脸期待, “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出院?” 林澈边拿粥边抱怨, “大哥,我交了三天的床费呢,贵死人了,说不住就不住?” “切,小气,还你钱。”美人白他一眼,低头喝粥,“诶?这间医院的食堂有鸡丝粥卖哦。” 林澈懒得理他,径自倒开水准备药。 “对了,我生病的事没告诉李大辉和金英云吧?那俩人知道了一准儿来笑话我。” “诶?你不早说,我刚打的电话。” “啊啊啊,林澈我恨死你了。” 林澈笑,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没我你早横尸那间猪窝了。对了,你怎么自己一个在家这么凄惨……” 话一出口韩同学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果然美人神色暗了一暗, “他们乐队去深圳参加一个摇滚乐队的聚会去了。” “哦,”林澈闷闷的答了声,“就你一个人也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叶鲤笑了笑,没再答话。 粥刚喝完,门外吵吵闹闹的李大辉和金英云两只流氓就出现了。 “你俩倒挺快。” “那是,听说外星人也会生病住院,可不得第一时间过来瞧热闹。”金英云笑的一脸贼象,“怎么,有了?” 一只杯子飞过去, “你丫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气死病人的。” “嗬,这手劲儿,我看你比我还健康呢。” “那是那是,您日夜操劳的,当心肾虚。” “去,少咒我。” “诶,这病房怎么连个座儿都没有,庚少,你就这么陪了一夜啊?扎马步的功夫很到家么。病人,腿往里点呗,给我腾块儿地方。” “病人你都欺负。”李大辉踹了他一下。 林澈笑着指了指那张小塑料凳, “你坐这吧。” “这怎么坐啊?一点不舒服。” “你还抱怨。”李大辉用力推了他头一下,“有地方坐不错了。你轻点,别把人医院的椅子坐坏了,到时还得陪。” “就是,”病人也发话了,“你坐不坐?不坐边上站着去。” 金英云像生怕谁动了他的凳子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澈见状大笑,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问问什么时候打针,顺便把吃剩的东西扔了。” “我帮你吧。”李大辉接过垃圾,跟林澈一起出去了。 其实东西并不多,林澈知道他跟出来必是有别的事情要说,于是也没客气。 “跟出来什么事,说吧。” “哦,没什么,他没事吧?” “急性肺炎,看这样子是消炎了,立马就退烧了。” 李大辉笑笑, “是啊,这人就这么皮实。” “呵呵。” “那个,怎么是你送他来的?” “哦,”林澈低头沉默了下,“他那位现在不在B市。” “你倒关怀备至。” “咳,”林澈干笑一声,“那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李大辉冷笑下, “行了,做这副样子糊弄谁。懒得说你,你自己撞到墙上也不知道疼。就一次一次撞吧。” 林澈心道都是一样的骨肉我怎不知道疼,反应在脸上,却是个敷衍的微笑。李大辉懒得说他,掉头走了。 回去的时候看那两人还贫个没完,他也加入战团,众人又废话了半晌,弄的隔壁床的病人家属忍无可忍小声请他们出去才算完。 临走金英云还不忘调侃, “回头满月酒的时候想着请我们啊,给你包红包。” 刚被捡回来的杯子又撇了出去。 走出门口,李大辉问林澈, “你走不?” 林澈回头看一眼,叶鲤斜靠在床头上也正看着他,面色倒是平静的,眼神里却有一丝期待。 “我先不回了吧。反正学校暂时也没什么事。” “好吧,那有什么事给我们电话。” 两人挥挥手走了。林澈坐回去,收拾收拾桌子,然后问, “下去给你买点水果?” “好。” 美人难得乖巧的点点头。林澈刚要出门,又被叫住, “那个,你要有事就回去吧,我也没什么了。” 林澈一笑, “算了,我前脚走,你还不得后脚就办出院。我钱都交了,你给我住满三天再说吧。” “去,说的我跟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林澈笑笑出门了。 叶美人在医院住了整三天。三天里韩同学变身特护,忙前忙后没少折腾。 出院当天,病人接到家属的电话。彼时他正在吊水,林澈帮从抽屉里他摸出手机。屏幕上只一行没名字的手机号在闪。韩同学脸色变了变,然后把手机递给他。 叶鲤接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变。 “喂。” “没睡觉,我在医院呢。” “没什么大事,肺炎。” “呦,你还管我死活哪,我以为您老人家横尸深圳街头了呢。” “我就这么说话,我生来就这么说话,你第一天认识我?” 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没出一分钟,手机又响。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现在在病房里,懒得跟你吵。” “你一走一个月,一共打过两个电话。我病了给你打电话,你倒是接了呀。” “不用了,我今天就出院了。” “那我还得住到明天您回来,然后在医院里接驾呗?” “不说了。” 再度用力合上电话。 林澈坐一边边削苹果边听,手一哆嗦,刀就割在手指上了。他把手指凑到嘴边“嘬”了两下。 “没事吧?” “割了个小口子。唉,苹果又得重新削。” “算了,不吃了。” “哦,”林澈低着头闷想,他记得如此吵架内容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当然是满心希望叶鲤能过的幸福美满,然而又想起那个乱的猪窝一样的房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你唉声叹气的干嘛?” “没什么,药快没了,我去叫护士。” 吊完水,林澈去办了出院手续,结清了药费收拾好东西,两人便离开医院。 回到家一进门,叶鲤自己也吓了一跳。 “诶,我家进贼了?怎么现在的贼还负责打扫卫生?” 林澈一巴掌推他头上, “我收拾的,还贼。” 美人星星眼做崇拜状, “哎呀,小庚庚,你真是勤劳善良啊。” “行了行了,你回头注意点吧,再把屋子弄成那样就没人给你收拾了。” 叶鲤撇撇嘴,不置可否。 “你要没什么事,我回学校了啊。” “哦。”叶鲤低头沉默了两秒钟,“谢谢你。” “客气啥。” 林澈出门,最后环视一圈整洁的客厅。忽然就很想笑,他三四天没怎么睡过,把人家的家打扫的纤尘不染,把人家生病的爱人照顾的无微不至,然后静悄悄灰溜溜离开。还真是当代活雷锋,回头他一定去学校团委申请奖状去。 正想着,手机响,是罗莎莎。接起来那头噼里啪啦一顿数落, “林澈,听老杨说你三天没上课了,你怎么了?” “哦,学雷锋去了。” “啥?” “一个朋友病了,我照顾了三天。老杨震怒了?” “你再不回来,我也要震怒了。” “行了行了姐姐,我三天没好好睡过了,头疼的要死,你别念我了哈。” “那你也得赶快回学校,老杨还有活找你呢。” “知道了,半个小时到。” 林澈挂了电话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长叹口气。 感情不能当饭吃,生活还不是一样要继续的过。叶鲤如此,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