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蓝诀从小就有晨起练武的习惯,哪怕嫁了人回娘家也不例外。
黑色长发束于脑后,一身绛紫色的练功服在清晨柔和的光线中飞舞,只见她,时而像龙卷风一样腾空而起又无声落地,时而侧身一脚蹬在树杆上惊飞贪睡的鸟,时而甩出一根长鞭舞动起来就像甩了水袖一样
真是灵敏又矫健的姐姐啊!
陈蓝玉坐在宽大庭院的茶亭中,端起盖碗喝下当天的第一口普洱,深山古树清凛的茶香在鼻翼和唇齿间漫延,再看发现姐姐旁边多了一个人,只见温小云像只猴子一样左蹿右跳,原本极富美感的画面莫名有些怪异,不好看,辣眼睛。
陈蓝玉无奈抬头看天,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蓝玉,不好了!”秦星亮的出场从来都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很快穿着一身蓝绿色窄身长袍的秦星亮像只花孔雀一般冲了进来,“听说了吗,后山有僵尸!”
“怎么回事?”练武的师徒二人也围拢过来。
“昨天下午,塘子巷的赵小米上山收木炭,因为买得多,烧炭的人家很热情,留他喝酒,结果喝到深夜才回来,一路上老觉得有东西跟着他,借着手里的火光侧头一看,不得了了,只见对面斜坡上有几十个穿着前朝服饰的人,有的站,有的躺,面目狰狞得很。”
“此时一阵夜风吹来,赵小米酒醒了一大半,他揉揉眼睛再看,那些人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并不是幻觉,风把他们身上能吹动的东西都吹得飞了起来,耳边也隐隐传来可怕的低语。莫不是误入了鬼冢?赵小米连滚带爬回到家,提着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完就晕了过去。”
“如果只有赵小米碰到这样的事,有可能是他喝了酒眼花。但是今天早上,附近还有好几个早起上山干活的村民也看到了类似的情形,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会估计已经有人去报官府了。”
“走,看看去。”陈蓝诀招呼温小云,两人提剑上马,率先赶过去。
秦星亮正要去牵马,看陈蓝玉端坐不动,“你不去吗?”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书里的妖魔鬼怪可比这好看多了。”陈蓝玉打算喝会茶就去山房。
“我觉得僵尸好看。我走了!”秦星亮骑上马兴冲冲地跑了。
待到现场一看,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大家对着几十个祭祀用的扎纸人指指点点。别说月黑风高的晚上,就是这大白天,一个人上山,突然看见这样一堆纸人,那眼神,那颜色,那模样,也要吓一跳啊。
官府派人到附近的祭祀用品店进行盘查,其中一家店的老板承认是自己和伙计往后山扔的纸人。
官差问,为什么要扔纸人?
老板答,现在不流行这种纸人了,摆店里好几年也卖不出去,占地方。
老板补充道,我们店扎纸人,走的可是原创路线,你看那几个埋头苦干的,都是很有才情的原创师傅。
官差才不管原创的事,又问,为什么要乱扔纸人?
老板答,这要怪啊,只能怪暮城的天气。我和几个伙计来来回回搬了几趟,好不容易搬完了,正要点上一把火烧了,结果这雨吧,说下就下,还下得特别大,我就想着等天晴了再来烧。之后天晴了,我又想,兴许有穷苦人家办丧事,没钱买纸人,正好能捡回去用,也算功德一件,干脆就不烧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差点吓出人命。
官差也不好拿老板问罪,罚他通知所有同行以后不许乱扔祭祀用品,又命人烧了山上的纸人,这事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