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辆有三个大牲口拉的马车,一个青骡子“驾辕”,两匹宗红色的马一边一个“拉梢儿”。
那马车很忙,每天都要把队里的东西拉进拉出。一般早上八点出去下午六七点回来在村子里的西场卸货,就现在我耳边还时常响起那牲口用力的时候逐渐绷紧的皮拉绳所发出的“吱吱”的响声,还时常看见那牲口从上到下都淌着汗水的景象。
空马车来到饲养室,车把式和饲养员青伯伯把那骡子和马从套里卸下来,亲眼看着那三匹牲口在地上打滚儿,庞然大物在地上滚来滚去升腾的灰尘,就像图片上的原子弹爆炸时升腾的蘑菇云蔚为壮观,那场面是很难忘却的。
那三匹牲口打完滚儿,那车把式和青伯伯便站在它们面前象观察自己的孩子一样用爱抚的眼光观察它们,若那一匹还未尽兴它就会昂着头,四条腿在地上不安生。这时那车把式和青伯伯就闪到一边让开一条路,那骡子或马就像通人性一样“嘘嘘嘘”的连叫着从饲养院里窜出去,那一景观叫“骡子惊”。
那牲口沿着村里的大街表演一样奔腾一圈儿,然后又乖乖地回来。这时它们便孩子一样站在青伯伯的面前,任凭他用竹扫帚把它们身上的尘土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拴到石槽上吃草喝水。
那牲口“打滚儿”和“骡子惊”是必须操作的,作用比人类现在的洗澡和按摩要大得多。
因为“打滚儿”和“骡子惊”很刺激,所以天天那时候我们都会去那个地点儿。
一天那青骡子一出饲养室大门便尥开了蹶子,我和苏老二、二骡子、康素贞等都追在后面大声吼:“驾,驾,驾……”。
青伯伯在后面吆喝:“你们不敢撵,不敢撵,踢住街上的人都不是轻的”。
二骡子就不听青伯伯的话,他还一个劲的喊:“驾,驾…”。
那青骡子似乎听到有人在给它鼓劲儿,昂着头展开尾巴尥起四只蹄子,嘴里喷着雾气往前奔,身后扬起一阵阵的尘土。
街上大人小孩儿吓的呜呼大叫都往家里跑,那青骡子一直往前奔。
这时远远地看见那青骡子的前头有一个人担着一担水从小巷子里出来,看见那青骡子他“唉唉唉”的叫唤着正要躲避,谁知那牲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轧了过去,“哗哗啦啦”的几声响,那人连同他那一担水都被那青骡子趟翻在地了,水流了一当街,那人倦曲在地上“哼哼”着滚来滚去。
“唉,骡子踢死人了,骡子踢死人了啊,快来看啊,都快来看吧……”,二骡子看见这一切,他朝着大街一边笑着往那地方跑一边一个劲儿地喊。
待我们都跑上前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二骡子的爹薛老喜。
薛老喜翻身起来照着二骡子的屁股“咚,咚”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