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深没再说话,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骨髓源有了下落,苏茵的心也跟着轻松起来,路过一家百货公司的时候,她说道:“停一下。” 宁深一边踩刹车,一边转头看她:“怎么了?” 苏茵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去买生日礼物。” “不用了,茵茵,你能陪我吃饭看电影,我已经很满足了。” 苏茵撇嘴:“你是不是嫌我穷,买的礼物配不上你宁大少爷?” 宁深赶紧澄清:“怎么可能!” “那你乖乖在车里呆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茵拉开车门,又回头叮嘱,“别跟来啊,我可不想上八卦杂志。” 宁深跟她“约会”的时候从来不带司机或者助理,就像普通人一般,可她当然不会忘记他的身份,虽然不如秦岸那般耀眼,但绝对也属于被拍到就会上热搜的那一类。 她在百货公司转了一大圈,时间紧迫,她也并没有太多的钱,因此买了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领带夹,几千块钱的那种,虽然衬不起宁深那些昂贵的衣服,但至少是她的一番心意。 宁深当着她的面把礼盒拆开,没对领带夹发表任何意见,却直接用上了。苏茵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跟你的衣服不搭呢。” 宁深:“那下次我换件衣服。” 苏茵:“……” 晚餐自然是在隐秘性很好的私人会所,宁深先前便订了蛋糕,直径足足有一米,看得苏茵目瞪口呆:“阿深,这么大一个蛋糕,要怎么吃?” 宁深看着上面已经插好的蜡烛,并不答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愿,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切蛋糕,一连切了好几盘,苏茵奇怪:“还有别人要来吗?” 宁深拿起一盘递给她:“没有啊,就我们两个。” “那……” 苏茵的话刚开了个头,宁深猛地将那盘蛋糕按到了她的额头:“这才是蛋糕的正确用法!” 被糊了一脸的苏茵:“……” 她不甘示弱地拿起另一盘,想要如法炮制,然而力气不敌宁深,被后者抓住她的手往回一勾,那盘蛋糕不偏不倚砸到了她的鼻子上。 “阿深,你太坏了!”苏茵抗议。 宁深连忙哄她:“好了好了,我站着不动让你砸。” 苏茵拿起蛋糕,上下左右瞄准了一番,最终却没有砸出去:“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就饶你一命,哼!” 宁深对着她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谢娘娘不杀之恩!” 苏茵一边拿纸巾将身上大块的蛋糕渍擦去,一边说:“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等会儿回来一起吃蛋糕。” “好。” 因为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苏茵一路都低着头。好在这家私人会所十分高档,客人不算多,所以并没有遇到什么人,眼看洗手间就在前面,她正准备加快脚步,却听左手边落地窗前响起一阵轻微的咔嚓声,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正对着她。 四目相对,他丰神俊朗,她狼狈不堪。 对峙良久,秦岸朝她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眸色却深沉得令人发怵,换作是其他人,或许早已经吓得后退,但苏茵却一直呆在原地,半分都没有挪动。 她知道他在生气,而这怒火显然要由她来承担,可内心那股想要靠近他的欲望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离开他和两个孩子的那一千多日日夜夜中,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他们,想得心都碎了。 秦岸走到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眼神太深邃了,她读不懂里面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意欲何为,心里却不知怎地忽然涌上来一股委屈,眼眶跟着便红了。 秦岸伸出手来,指腹落在她的鼻梁上,将残留在那里的一块蛋糕渍抹去。他的动作那样轻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 “Ethan……”大约是被他的动作鼓舞,苏茵哽咽着叫出他的名字,一时冲动,不管不顾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我很想你。” 秦岸没有动,任她抱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苏茵,你忘了你的男人还在包厢里等你吗?” 苏茵愕然放手,抬头望去,只见他的眼底唇边全是讥讽,硬朗的五官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刚才的温柔显然是她的错觉。 “见到我醒来,所以后悔了?”秦岸的声音比他的神色更冷,“可惜我身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要不,你做我的情妇?” 苏茵想不到他竟会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来,下意识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秦岸替她拢了拢脑后的头发,低下头,轻声说:“我对你的身体还是有兴趣的,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说完他轻笑一声,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苏茵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这才蹲下身,捧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那些积压了快四年的委屈和心酸,被“情妇”两个字一股脑儿地勾了出来,就像滔天的巨浪,瞬间便将她淹没。 她最爱的男人,用最令人伤心的话羞辱了她。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察觉一片阴影覆了过来,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起身。她没有抬头,但知道来人是宁深。四年来的每一次,每当她山穷水尽、失魂落魄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给予她温暖和保护。 她伏在宁深的胸膛,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远处窗台的帐幔处,秦岸冷眼看着那两个亲密相拥的身影。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他千里迢迢追从美国追来穗城,她都不肯跟他分手,回到他的身边? 他那么爱她,爱到可以违背自己三十多年的做人原则,原谅她的背叛,可她竟从未想过要回头。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