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太余光一直瞄着父亲,见此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没有接话惹怒父亲了?还是父亲早已知晓袭杀之事,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不断扒饭以掩盖心中的紧张,但情急之下动作僵硬起来,不慎甩飞了一只筷子。
久保康贵看到谦太惊慌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道:
“果然还在怨恨我吗,谦太,你要明白,上次踢你那几脚,不是因为你说要杀那孩子,也不是因为什么妖怪的鬼话,而是我担心你又”
“我不会再离家了。”谦太突然出声打断了父亲的话,“我明白父亲的心意,父亲是担心我在战场丢了性命。”
久保康贵听到后,眉头舒缓开来,也不再继续吃饭,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着:
“明白就好,你和白穗可不一样,身上可继承着久保家的香火,看在你认错的份上,今日也不再禁足你。”
说完,久保康贵就推开门走出去,寒风霎时灌进屋敷,又随着关门而消逝。
整间屋敷内,谦太独自盘坐在食案边,双眼注视着地面上的筷子,伸手摸了下后背,已是一片湿润。即便在最后绝处逢生了,他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很想痛骂一顿阿光,当初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承诺说几人连续埋伏三日定能成功,可如今都已至第四日,却一个消息都没有!
静坐片刻后,他趴着过去拾起了那只筷子,神色阴晴不定,如今自己已能出门,就看看阿光你在搞什么鬼,办事竟如此不力!
松任城城下町。
酒,作为历史最悠久的饮料,即便是寒冬也阻隔不了人们对其的喜爱。
屋拓哉经营的酒屋里,此时前堂就颇为地喧嚣,几乎每个酒案都能伴着名嗜酒客,其间一名少年穿梭着应和客人的呼喊。时值冬日,因此客人大多饮的是低酿清酒,这种清酒加温之后,往往一杯便能生出一股暖意,将身体遭受的严寒彻底拱走。
与前堂的热闹相比,后院厢房一片安静,厢房的中央只摆放着两个食案,其中一个案上亦有杯清酒。
屋拓哉小心地坐在榻榻米上,受伤的大腿枕着块软垫,他没有去碰身前的清酒,而是抬头看着屋顶。
“今天感觉任何?”新九郎怀中着柄忍刀,坐在房梁上俯视对方。大藏村遇袭的那一天,他身上只有柄肋差防身,现在的忍刀从民宿拿回的。
话说当日新九郎购刀后,担心长刀过于惹眼,再者自己已并非组头,一个下层百姓身份的带刀少年,是极易遭受浪人或武士盘问的。
“死不了,不必你担心,”屋拓哉重新看向食案,冷冷地说道,“我还要复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