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宁很是不太平。
北鲁境内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年幼的北鲁王和把持朝政的王太后被尉迟欢拉下了马,尉迟欢登基称王。
这番王位变更在北鲁人看来,是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尉迟欢称王,更理所当然。
去年十月,北鲁大将军尉迟欢,尚华锦公主;此后,夫妇二人,举案齐眉,恩爱无比。
今年五月,王太后寻机将华锦公主传入王宫,意图毒害华锦公主;所幸此事被尉迟将军提早察觉,及时救出了华锦公主,未酿成大祸。
王太后自此与尉迟将军心生嫌隙。
六月,尉迟将军同华锦公主外出游玩,遭遇刺客刺杀,此时华锦公主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受惊滑胎,尉迟将军大怒,严查刺客来历。
最后,查出来幕后主使是王太后。
尉迟欢当机立断,率领亲兵,闯入王宫,挟持小王爷,逼迫王太后写下禅位诏书。
王太后为了保住幼子的性命,一切照办;而后,尉迟欢成王,王太后和小王爷被流放寒地,此生不得再回盛京。
北鲁幼王,心智尚未成熟,王太后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手段狠辣无情,得罪了不少权贵,此事乃是顺应民心。
王权既定,适逢西关新换将领陈景同,而此人又是从前楚天阔的手下,尉迟欢想起父仇未报,便开始频繁派兵在北鲁和大宁的边境滋生事端。
陈景同虽骁勇善战,有几分楚天阔之风,可到底不是楚天阔,他在军中尚未站住脚,军心未稳,又遇到此事,难免有力不从心之时。
御书房。
最近几日,有不少大臣提起选秀纳妃之事。
元郇拿起一封奏折,打开,这封奏折是秦尚书写的,意欲让他重启三年一次的后宫选秀。
后宫向来是是非之地,女人越多,是非就越多,楚梓兮好不容易定下心来。
他若是再选几个妃子,要楚梓兮去处理她们之间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只怕她会撒手不干。
江山需要后继有人,但选秀大可不必。
他将那封奏折放到一边,略想了想,觉着近几日秦氏实在是有些嚣张,恰巧西洲府丞前几日向他递交了辞呈,要卸任府丞之职,告老还乡,既如此,就将秦氏派到西洲去,免得他日后再生事端。
当下,他便让兆喜拟了圣旨,到尚书府传旨去了。
一刻都不能耽误。
接到圣旨的秦尚书二话没说,连缘由都没问,当即便让夫人收拾行囊,准备上任去了。
看的兆喜一愣一愣的。
兆喜回宫后,将秦氏的反应和话一并告知了皇帝,皇帝淡笑两声,“去吧,放风出去,就说秦氏是因为上奏纳妃之事被贬谪的。”
皇帝用心,显而易见。
自此,文武百官可算是消停了下来,便再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选秀纳妃之事。
皇帝正当壮年,谈江山继承人之事,未免言之尚早。
七月,大宁淮北地区,开始久旱无雨。
久旱无雨,庄稼便会颗粒无收,到了冬天,又是饿殍满地。
身为一国之君的元郇,要到灵安寺求雨,并开始为期三十日的斋戒。
每日的奏折由专人快马加鞭送至灵山,批阅完成后再送回去。
而楚梓兮,作为皇后,陪同皇帝灵山求雨必定当仁不让。
可楚梓兮,对灵山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上一次,她从灵山下来,便遇到了刺客。
这一次,在晨钟暮鼓的灵安寺,她竟难得的心情平静。
她与皇帝并不在一个禅房里,佛门净地,必然得避讳一下,所以楚梓兮的禅房被安排在了皇帝禅房的后面。
先前每日晨起,她要陪同元郇用完早膳,然后在主持的带领下,到光明殿吟诵佛经,蒲团很硬,楚梓兮每次都跪的膝盖生疼,佛经晦涩难懂,她完全提不起兴趣来,每次听得都昏昏欲睡。
跑到灵安寺来,她就再也睡不了懒觉了。
在主持发现了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叱责她,对神明不敬。
觉慧大师今年四月份圆寂了,新上任的主持是觉慧大师的大弟子觉清,楚梓兮对他并无多少印象,可看起来,却是位十分严谨的僧人;在大宁,灵安寺的主持德高望重,是神明的使者,连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
可年轻的帝王极其护短,并不吃他这一套,听到他苛责了自己的皇后,当下便冷了脸,起身带着皇后离开了。
再后来,皇帝便不让她每日陪他去听她听不懂的经文,由着她睡到日上三竿。
楚梓兮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