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矜天看着眼前穿着粗衣麻布的妇人。
她带着头巾,脸上从左眉骨横跨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脸,有一条狰狞可怖的疤痕,破坏了她精致的五官所带来的美感。
乍一看,很是吓人恐怖。
脸上沾染着些许灰尘,整个人看起来灰尘仆仆,跟普通村妇没什么两样,甚至更邋遢。
可凤矜天一双眼睛,能观人本心不说,就跟扫描器一样,被她看过的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所有的伪装都会无所遁形。
凤矜天只细细观察了一瞬,就把全身都是伪装的初家娘子,扒了个底朝天。
这人绝不是普通妇人。
她不但受过良好教育,那骨子里藏匿起来的贵气,绝对接受过非富即贵的大家庭熏陶和培养。
而且这人习过武,但被某种厉害的毒药毁了丹田经脉,坏了一身武艺,让她成了普通人。
她眼底明明有不舍和伤痛,却决定把孩子送出去,绝不是畏惧强权。
联想到这些年一家三口时常搬家,凤矜天猜测,她一定有一个很强大的敌人。
所以初家娘子让自己养了十四年的女儿,随别人离开,不是舍得,而是另一种保护。
“矜天,父亲找了你好几个月,总算是找到你了,跟父亲回去吧,你娘,还有你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在家里等着你呢,我们一家已经错过十四年了,也该团聚了。”
江丞相负手而立,明睿的目光落在凤矜天身上,有种难言的复杂感。
凤矜天看向他,从那眸光深处,读到了一丝急切和几分陌生的疏离。
他分明没有接纳矜天。
既然还接受不了当年抱错了孩子的事实,那为什么还要找来?
凤矜天直觉这其中的事不简单。
这个江丞相,绝不是单纯来认亲的。
“我说了,我只有一个娘,一个哥哥。”
凤矜天依旧冷着脸给出这么一句。
“你……”江文舒眼底闪过一抹不耐,随即又迅速压下去,露出几分失落和难过:“矜天,当年的事情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可如今我们既然又相遇了,就说明是命定的缘分,你是我们江家的女儿,哪怕兜兜转转十四年,你也是注定要回到江家去的。”
“父亲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不逼你,时辰不早了,今夜你和初家娘子好好谈谈,我会在涧西县的县令府住下。”
“为父是一朝丞相,不能离开皇城太久,所以只能在这里停留两天,这两天你好好想想,我留下两个护卫给你,你想清楚了,让护卫来给我递个消息,我立即就派人来接你离开。”
凤矜天没说话,江丞相看了她一瞬,长叹一声,跟初家娘子打了招呼,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羡阳朝外看了一眼,见江丞相留下来的两个护卫,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院子外面的入口站着,便把屋里的门掩上了。
几步走过来,拉住凤矜天的胳膊,将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初安,中午不是说好你守在家里,我和娘出去购置家用吗?你怎么跑出去了,还这么晚才回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