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舞根本没有搭理她,问鹤青:“哼,身中蛊毒居然还能行动自如,你究竟是什么人?”
“凡人,仙门弃徒,还能是什么人?!”夜漓插话道。
“你闭嘴!”紫舞衣袖一挥,拍了夜漓一掌,夜漓被她打退了几步,屈身蹲在地上。
鹤青走过去扶起夜漓,见她嘴角渗出血来,微一皱眉,依旧谦和地拱手道:“在下原是玄宗弟子,因违背师父的旨意,见弃于师门,眼下就是天地间一枚散人,阁下即便不信,也不必出手伤人。”
“哼,好一个散人...”紫舞又威胁般地上前一步,却被时英制止了。
“眼下的情况还要内讧吗?有什么等出去再说吧。”时英道。
紫舞或许是盘算了一下,一打三胜算不大,倒也没有再硬杠下去。
夜漓大大咧咧地解下腰带,系了个环,套在白鼠的脖子上,牵着他。
白鼠不满地嚷嚷:“我是老鼠,不是狗!有没有一点基本的尊重...”
“闭嘴吧,”夜漓不客气道:“就凭你也配。”
就这样,夜漓赶着白鼠,沿着甬道走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你是不是瞎带路?”夜漓不耐烦地踢了白鼠一脚,白鼠哼唧一声,滚到一边,他腿短体胖,摔了个四仰八合,差点翻不过身来。
“你...”白鼠敢怒不敢言。
“你们听,”鹤青道:“水声好像越来越大了。”
“兄台耳力不错,”白鼠道:“这甬道的尽头是一处墓穴,墓穴外是一池寒潭,藤女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正是靠了这潭子活水豢养的。”
“墓穴?”夜漓疑惑:“谁的墓穴?不会是...”
时英问:“潭水从哪里来?”
白鼠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几乎从不靠近那里。”
夜漓一行继续向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面前的石岩和墙壁宽广起来,这时,夜漓才听到了明晰的水声,不禁感叹,鹤青的耳朵是真的很灵敏了。
伴随着空灵清脆的水声,一个巨大的地穴慢慢出现在他们面前,走得越深越觉得有一股阴森的寒意袭来。
周围的墙慢慢从普通的灰岩变成了黑色的玄武岩,和之前在楼上看到壁画碑文的石料类似,断断续续的岐虞文字和壁画出现,夜漓就越发肯定她猜得没错。
虽然不知道洛梓奕本人是否葬在此处,但这里无疑就是岐虞国的王陵。
想到他,夜漓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洛梓奕有没有突破锁妖塔的禁制,不过他是无法无天惯了的,跟鹤青一样硬闯进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自己造访自己的墓,怕也是不多见的了。
不过现下除了他们几个搅腾,塔内整体还算平静,看样子至少没把天兵天将给招来,就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鹤青以为她冷,过来捏了捏她的手,夜漓马上就不易察觉地脸红了。
因为这具皮囊,即便鹤青知道自己是女鬼,但也还是一直将她当成是男子看待,这让夜漓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忘记她来自冥界,而鬼是不怕冷的,颤抖只是害怕的身体反应。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番,面前甬道的路越来越规整了,两边那些意义不明的图文也逐渐清晰,变成各种形态的貙虎。
白鼠道:“前殿就在前面了。”
“前殿?”
“我在被关进锁妖塔之前,也造访了不少王陵古墓,”白鼠开始卖弄起学识来:“正经帝王家的墓穴就是有墓道、前殿,中殿,左右配殿和后殿的,这岐虞王听说生前十分了得,没想到死后的墓葬却并不怎样隆重。”
墓室的前殿四四方方的,房顶不高不矮,雕梁画柱,殿内摆放了一些铠甲器具并各种玉石制品,陶器、木器、铁器和丝织品等,都是普通的物品,现如今金陵城内随便一个富裕人家都能用得上,确实如白鼠所说,并不隆重华贵。
夜漓几个四处探查一番,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时英盯着粘土砂石封死了的前殿后门看了半天。
“鹤青,你看,我给你找了一把剑。”夜漓在一堆破败不堪的陶器里翻箱倒柜,居然倒被她找到了一把宝剑。
“拿着防身。”夜漓把剑扔给鹤青。
鹤青拿到手中,发现这把剑比普通的剑要小了一圈,也轻了很多,但时隔久远,剑芒依旧锋利。
夜漓道:“时英,你在看什么呢?快开门吧。”
时英道:“原来这是个双人墓。”
“什么?”
他们这才发现时英的岐虞文水平并不在紫舞之下。
她指着一个门前立着的碑道:“你看,这上面写着,岐虞王妃的生平,说她不但是王女,还是北黎部的大祭司,身份尊贵,她和岐虞王虽未完婚,但死后根据按岐虞王的要求,二人还是合葬在了一起。”
夜漓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似的,缓缓走向石碑,鬼使神差间,她伸手抹开了糊在后门上的沙土。
手指碰到门的时候,发现那些粘土早就干涸凝固了,脆的一碰就破碎成了齑粉。
砂石碎落,那扇黑门上展现出一副美人画像。
也许是被粘土封存的关系,画像保持得很完整,笔触清晰色泽鲜艳,上面的女子虽只是画中人,但依旧明艳不可方物。
紫舞冷笑着讽刺道:“这岐虞王倒真是个痴情种,爱美人不爱江山,老婆没娶到手,墓室里还要挂个画像。”
她和时英没有见过夜漓的真身,所以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此时的夜漓与鹤青却是内心震荡,目瞪口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画像。
一旁时英的表情也是五味陈杂。
那画中的女子,分明和夜漓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