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焰催促她:“继续继续。”
“那时我初入江湖不过半年,就有四五个正派弟子成为我裙下之臣,然后我便有些飘飘然。想会一会那传说中的陆承杀,他在年轻弟子中极有名望。”
花焰道:“嗯?多有名望啊?”
“……别打岔!”
“哦。”
“当时我借由一个慕恋我的停剑山庄弟子,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去接近他。”说着说着,水瑟额头滚起了豆大的汗珠,“……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可怕,我还没怎么来得及接近他,便被他察觉了意图,然后他……”
花焰道:“这么厉害的吗……”
水瑟怒目:“……你到底想不想听了?”
“……您继续您继续。”
“他看向我的时候,仿佛不是看一个女子,而是在看一具尸体。”水瑟不由自主身体轻颤,“哪有察觉不对就直接动杀招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而且我根本打不过他,连逃都逃不了!他这个年纪武学根本不该如此的!我还以为全天下只有教主那个妖……”她越说越激动,所幸及时噤声,“咳咳,那个天纵英才、神功盖世……”
花焰出声提醒:“没事,教主和齐护法这几日都不在。”
“咳……总之我差点死在他手上,若不是那个停剑山庄弟子见他对我动手,誓死保护我,你现在已经看不见坐在这里的我了。”水瑟伸出芊芊十指抚着自己的颈脖,“不信你看这里。”
花焰凑近一看,水瑟颈脖处果然有一道浅浅白痕,虽然用水粉遮掩平日里看不太清,但离近了仔细看依然能辨认出这原本该是个多么狰狞的伤口。
“连我他都毫不留情,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秦沐烟那个蠢丫头。”
花焰恍然:“原来你去年天天戴纱是因为……”
水瑟幽幽道:“你以为我想的吗!夏日还要像个傻子一样围着纱幔,老娘我都长痱子了!”水瑟忍不住破口大骂:“天杀的陆承杀!是不是男人,我看他不是不举就是断袖!老娘我……”之后水瑟亲切地表达了对陆承杀全家的问候。
花焰:“……”
水瑟横眉冷对:“干嘛?我差点被他砍死还不能骂他吗?”
“……您继续您继续。”
***
离开水瑟处,花焰又问了一圈,如羽曳所言,大部分教内弟子对他也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还描述的各种三头六臂、虎背熊腰、眼若铜铃、鼻若牛魔,总之是凶神投胎、神魔转世,就是不咋像人,越听花焰越迷惑。
最后还是被长老抓去再教育。
花焰她娘故去后,教导圣女的责任就落到了几位长老手里。
今日这位长老姓屈,是性子最偏激的一个。
“圣女还是下次少和羽曳那小子混在一起,都被他带歪了。”屈长老捣着手杖,十分痛心疾首,“我圣教风气不正,如何服众!”
“嗯嗯。”
“圣女,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需立刻回答。”
花焰继续敷衍地“嗯嗯”两声。
“若有胆敢冒犯诋毁圣女者,该当如何?”
“割其舌头,挖其双眼。”
“若有下属不听圣女命令,擅自妄为,该当如何?”
“割其双耳,剁其双手。”
“若遇到心仪之物,心仪的人,该当如何?”
“抢之,不得便毁之或杀之。”
屈长老满意地捋着自己的胡须:“不错,圣女已颇得吾教真谛。这最后一个问题,若遇到停剑山庄之人,该当如何?”
花焰:“……哈?”
平时不是问若遇到正派之人该当如何吗??
怎么不一样了?!
还可以临时改题目的吗?!
花焰硬着头皮回答:“无用之人,敌则杀之,不敌则害之;可用之人,利之诱之,为己所用,用尽其能,再灭口之。”
屈长老道:“错!”
花焰:“……????”
这不是标准答案吗!?她背了好久呢!
只见屈长老眼冒凶光,恶狠狠道:“停剑山庄之人,敌则杀之,不敌则想尽办法杀之,鸩之溺之煎之煮之……”
喂,这已经不是在杀人了吧!
“……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2],渣渣不留!”
彳亍口巴……
屈长老挥舞着手杖唾沫横飞地开始了新的一轮停剑山庄攻击言论,一般不到一个时辰是不会停下的,之后通常还会伴随着他的“如何成为一个优秀妖女”小讲堂。
这位屈长老素来看不惯正派作风,据说他的一条腿便是断在停剑山庄之人手里,妻子也因此亡故,所以对停剑山庄异常仇深似海深恶痛绝。
花焰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救救孩子!
能不能给个机会,她想做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