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四天了。 贾青柯睁开眼,摸出手机,划开,没有短信,没有电话,连那该死的10086都没来打扰他。 他烦燥地抓抓鸡窝头,烦死了!! 把书包甩在肩上,叼了一片面包,他就出门了。 绕了两条巷子,在街口的一个阿婆那里买了四个奶黄包,两片葱花饼,两杯豆浆。 阿婆在这里卖早餐几十年了,风雨无阻,这么多年来,旁边也新开了几家早餐店,推出的早餐样式让人眼花缭乱,可习惯了在阿婆这里吃早餐的还是每天都雷打不动的来。 “小伙子,吃这么多哩。”阿婆眯着眼睛笑着调侃。 贾青柯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帮人带了一份。” “女朋友吧!”阿婆一副我就晓得的模样。 贾青柯脸有点红的嗯了一声。 差不多解决完他的那一份早餐,那个清瘦的身影才慢慢悠悠的踱步过来。 她目不斜视的经过他,朝阿婆的早点铺走去,“阿婆,老样子。”她清淡的笑着。 “好嘞。”阿婆拿着袋子快速的装了一个奶黄包、一个葱油饼和一杯豆浆。 和阿婆聊了几句,付了钱就径直走了。看也没看他一眼,半点余光也不给他。 行,算你狠。 贾青柯拎着一包早餐,炙热的眼神盯着前面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背影。 跟在夏燃身后上了公交,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人贴着人,腿贴着腿。 夏燃艰难地拉住一个手环,一手将早餐拎在胸前护着,深怕人挤人的把早餐给弄掉了。 突然一个急刹,夏燃一个没抓稳就要往前倒去。 一只有力的手环住了她,男生特有的或着是贾青柯特有的清冽、干爽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了。 很好闻的,很舒服。 “环住我。”一道少年特有的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下巴顶在她头发上,温热的,她的心颤了颤,一种酥麻感从头顶一直延续到四肢百骸。 “环住我!”他又强调了一遍。 她脸红了一下,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夏燃背向着窗,贾青柯挡在她前面,一手握着手环,一手拎着早餐。 她缩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 夏燃气息有些不稳,因为有人用下巴在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 很痒很挠心。 “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给我买早餐!”宁淼淼看了眼桌上的两个奶黄包和一杯豆浆有点激动的说。 “呃……是吧!”夏燃吸着贾青柯给她买的豆浆含含糊糊的。 短信的蜂鸣声从桌洞里传来,她拿出手机划开,“中午烤肉饭,两个人!” 呃……好吧!后面强调的两个人让她想笑。碍于在课堂上,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歪了歪嘴角。 “那个……我就不跟你去食堂了,呃,那个,贾……”夏燃吞吞吐吐的地说。 她可不想被宁淼淼骂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 看在早餐的份上。”宁淼淼一副假装不耐烦又有点喜庆的表情。 “乌龟都比你快!”倚靠在墙壁上的等她的贾青柯伸出插在裤兜里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乱说,我比乌龟快多了!”夏燃一脸不屑,辩解的话像是在撒娇。 落日的余晖懒洋洋的撒在人的身上,贾青柯拎着包在夏燃班级门口倚着墙等着。 此时早已放学,只是夏燃班级的最啰嗦的数学老师在拖堂。 偶有路过的认识的人在和他打招呼,然后一脸暧昧的笑着:“等女朋啊。”显然不是疑问句。 贾青柯也笑着点头。 夏燃不慌不忙地往包里塞东西,偶尔瞄一眼贾青柯眺望远方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颓废英俊的冷峻少年,手里捏着一支烟,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这该是一副多么让人垂涎欲滴的画面啊。 咦,她被这种可怕的想法激得起了鸡皮疙瘩。 其实贾青柯是会抽烟的,她曾经看到过几次。 她很反对他抽烟,但又有点迷恋他抽烟的样子。 真的很好看,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如果“赏心悦目”可以被用来形容抽烟的样子,那么这个词一定程度上代表她的心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点燃的香烟,嘴里吐出青灰色的烟圈,深邃的眼神放空,盯着前方的某个点上。 这是经常会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画面。 就算很久很久以后,她也会记得。 孙晓晓没想到出来去三楼找朋友回家会遇到贾青柯。 她从楼梯上来,就看见熟悉的背影,双手撑在走廊的栏杆上,书包就躺在脚边,俯身探出去,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引力牵引着她往他身边走去。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贾青柯。” 很活泼的语气。 贾青柯回头笑了下,算是回应她了。 “等人啊?”孙晓晓状似随意地问。 “嗯。”他也很随意的答。 正当孙晓晓想找个话题来缓解着尴尬的沉默时,夏燃出来了。 看到一副冷淡的贾青柯和一脸含羞的孙晓晓她有些懵逼。 “走吧。”贾青柯拎起地上的书包,扯过夏燃就往楼梯口走下去。 夏燃想了想还是回头,看着原地不动的孙晓晓笑着说了声再见。 转身下了楼梯,没看见孙晓晓难过又不甘的表情。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聊上天了。”要知道和贾青柯聊天是一件多么让人无措的事儿。 能把天聊死的说的就是贾青柯。 “随便聊了两句。” “哦。”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切看似在正常的轨道运行,所以突如其来的变故总会让人措手不及。 第一个看出宁淼淼不对劲的是夏燃。 她最近一直忙着照顾奶奶和备战高考,所以也没太注意淼淼的情绪。 可是那天早上她来的比较早,一进教室就看见了比她还早的宁淼淼。 奇怪的是她趴在桌上,脑袋埋在手臂里,双肩在抖动,虽然没发出声,可她直觉淼淼在哭。 环顾四周,教室除了她们俩就没有其他人了,她到淼淼的旁边坐下。 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就像她长久以往的相信任何安慰性质的语言在这时都不可能真正起到安慰人的作用。 不过她直觉应该和卓镜白有关。 淼淼有父母疼爱,家庭和睦,人长得还好看,一直是乐观的且幸福的,她从来没看过她哭。 这是第一次,这么无声而又剧烈的哭泣。 她能感到她很难过,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停止。 也许不能停止,最好也不要停止。 把一切的不甘或者委屈都哭出来,也许会好太多。 毕竟她在书里看到过:哀莫大于心死。 幸好还能哭,那就还有救。 在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哭声渐渐微弱,陆续进教室的同学一脸茫然的往这个角落看一眼,谁也没问怎么了,毕竟高三的学生有太多的东需要承受的。 考砸的试卷,老师的叹息,父母的责骂,心底的愧疚。这些都会充分地成为流眼泪的理由。 去厕所洗了把脸的宁淼淼除了眼睛有点红外,别的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她没和夏燃说什么,夏燃也没问,两个保持着沉默的默契。 她知道等淼淼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淼淼的同桌是一个看着很乖巧男生,叫李铄。 很高很瘦,性格很好,也就是俗称的暖男。 典型的三好学生模样。 确实也是学霸,班里的前三都会有他的名字。 加上夏燃的同桌林懿风,四个人从高一到高三都是前后桌,平时的感情也挺好的。 李铄回头看了眼夏燃,指指埋首在书本里的淼淼,无声的问她,她怎么了。 夏燃摆摆手,不予作答。 李铄想了想,从桌洞里拿出本子扯了张纸,拿起笔刷刷写下,你怎么了?将纸推给淼淼。 心情有点烦躁。 淼淼想了想还是写了推给他。 得到这样的答案,李铄也以为是最近压力大。 加油!后面加了个调皮的笑脸。犹豫了下,他决定加上最后一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棒的。 少年的心事如此隐晦。 宁淼淼也转头对他感激的笑笑。 像朵娇艳的玫瑰,一下子戳中少年的心。 李铄的脸上绯红一片。 纵观整个过程的林懿风低头嗤笑一声,拎过夏燃的试卷毫不客气的抄。 夏燃白了他一眼,没见过抄试卷抄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他们四个当中就数林懿风成绩最次,不过他也无所谓。 他喜欢玩音乐,每天耳朵里都塞着耳塞,上课也不例外,奈何老师管不了他,也就任他自生自灭。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往往不会靠读书这一条普通人眼里迎娶白富美,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的捷径。 反正人儿门路多,活得高兴才是毕生所追求的。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总是活的和别人不一样,但不得不承认,也比其他人更精彩。 在她所认识的人里面,除了贾青柯,林懿风绝对是活得最自我也是最洒脱随性的人。 听说,他已经秘密组建了一地下乐队。 而且乐队的名字就叫——秘密。 “诶,你倒腾的那乐队叫什么玩意儿来着。”有一次闲着无聊就找他瞎聊天。 “秘密啊。”他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 “这有什么好秘密的,说出来还能帮你宣传宣传。” 她切了一声。 “老子的乐队就叫秘密,你听不懂中文啊卧槽。” 林懿风抬起头来冲他咆哮道,手机传出“game over”的声音。 “shit!”他低头又是一句骂。 “……”呃,好吧! “那你们出几张专辑了?”为了表示她不是很蠢,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关你屁事哦!”林懿风脸黑了下,继续捣鼓手机,看都没看她一眼。 哦?哦你个大头鬼哦! 不会是一张没出吧!? 对于林懿风的间接性脑抽毒舌,她决定不再理会他。 思及,她转过头去问,“你那乐队怎么样了现在。” 她发誓,要是他再说“关你屁事哦”她就再也不会借试卷给他抄了。 “关你屁……”接受到夏燃眼神的死亡暗示,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