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男人呆呆地看着她跑过来，一动不动。

虽然白大褂已经脏污不堪，清俊的脸也因为病变而显得狰狞了许多。但苏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常奕歌……

她吸吸鼻子，用完好的右手拥住了他。

三秒过后，她铁青着脸松开手，默默将动作改为牵着他僵硬冰凉的手。

记忆里那总是温暖清冷的香气早已消失不见，徒留腐臭味还有酸臭味。如果医生还清醒着，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变成这样估计会发疯吧？

左手臂依旧疼得厉害，苏鹭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骨折了。她松开牵着他的右手，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左手臂从头摸到尾按压了一遍。在发现没有异样后，她松了口气，应该是擦破皮了，所以才这么疼。

蔬菜大棚里很闷，混合着泥土还有肥料味道的骚味，苏鹭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很不舒服，拽着常奕歌走出了里面。

原本干净的鞋面因为刚刚仓皇的奔跑而沾了不少泥。泥土黏性十足，而且越粘越多。

苏鹭拉着他费力的朝公路上走去。常奕歌显得很乖，也不反抗，就让她这么拉着。

等到了公路上，苏鹭拿了根树枝开始清理鞋面上的泥巴还有草屑。然而她一松开他，他就低吼一声，绕着原地转了会儿圈后，又要开始乱跑。

没办法，苏鹭只能腾出一只手拽着他，用另一只手清理鞋子。

弄完自己的，她又开始弄常奕歌的。

丧尸男人低头看她，似乎很是不理解她在做什么。

总算清理完后，苏鹭起身，拉着他心满意足地朝附近的商业街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终于找到一家贸易中心大楼。

他们走了进去，里头很昏暗，还有三三两两个丧尸在游走。苏鹭早已司空见惯，拉着他走到男装区，挑了一套休闲装，牵着他走进更衣间，认认真真的给他换上了。

等出来的时候，更衣间门口站着三四个丧尸，有点呆愣的看着他们，应该是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了，却又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苏鹭给它们盯得脸热，大声吼了两声，把它们都吓跑了。

换了那身脏污不堪乱七八糟的衣服后，常奕歌看起来总算是好些了。苏鹭又臭屁的给他喷了点香水，这才紧紧拥着他好一会儿都不肯放手。

衣服换好了，接下来就是脸了。

苏鹭带他来到化妆品区，找出粉底液还有散粉帮他遮挡青白的脸色和青紫的血管。

常奕歌的长相是典型南方男人的长相。浓眉大眼，鼻挺薄唇，秀气之余又很俊朗。双眼皮很深，眼尾微挑，不笑的时候清冷又严肃，但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却又是暖洋洋的。

只是看着昔日里总是明亮如霜的双眸却在此刻显得如此黯淡空洞，俊秀的脸也病变成这副模样，苏鹭盯得久了，只觉得戳心的疼。

他本可以活下来的，像个正常人那样，或许当时还能跑出江城市，回家和自己的父母团聚。

都是因为她……

捯饬了大半天，常奕歌的脸看起来终于和常人无异。苏鹭吐出一口气，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外头停着几辆私家车，七横八竖，不是车玻璃碎了就是车门凹了。苏鹭仔细挑了挑，最终选了一辆看起来较为完好的黑色车子。

一股脑把常奕歌推上副驾驶座，苏鹭又把从商场里搜刮出的一大堆生活用品扔掉了后座，开车离开了这里。

可能因为这是常奕歌变成丧尸后第一次坐车，他显得很是焦躁不安，不停地低吼挠门。

苏鹭用力的拍了他的肩一下，他停了动作，没过一会儿又开始挠门。

身上的擦伤还需要处理，苏鹭懒得理他，开着车又找了家小医院。

里面的丧尸不多，样子却很可怖，大多缺肉断胳膊的，半个身子都染着血。苏鹭看得觉着有点恶心，低着头来到药房找消毒水还有药膏。

草草的处理完伤口后，常奕歌又开始闹腾起来，非要挣开苏鹭要和他的丧尸兄弟“汇合”。她气得要死，直接找到一卷纱布把自己和他的手捆在一起，费力拽着他走出医院。

坐上车后，苏鹭解开纱布，拿了后座的购物袋过来，取出一个面包慢慢吃着。

折腾了大半天，她真的又累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