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是吗?让他先过来一下。”
李鱼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磕头。
郁宁望着李鱼,叹了口气:“能瞒我多久呢?”
……
一刻之后,小林子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跟在李鱼身后走过来。
小林子抬头,目光躲闪,露出鼻青脸肿的一张脸:“殿下……”
“这是谁干的?”郁宁看着小林子脸上鲜红肿起的指痕,一双清亮的瞳眸里第一次浮现出愤怒的情绪。
这是下了多重的手,才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奴才、奴才没事了。”小林子慌忙磕头,目光苦涩:“是奴才自己不小心磕的,殿下您不要再问了……”
且不说郁宁会不会自己一个奴才出头,更何况他一个奴才,惹得荣亲王府与皇后不睦,陛下和太后知道了将他杀了也不一定。
“你当我傻的吗?”郁宁气的拿不稳手中的杯子,他站起来,凑上前看了眼,语气又软下来:“上药了吗?”
小林子低着头,嗫嚅着开口:“刚刚敷了药,过两天就可以伺候殿下了。”
“先养好身体再说吧。”郁宁心情极度糟糕,他看向一旁的李鱼,沉声道:“你说。”
李鱼也是沉默。
“你若不说,明日我就去请陛下查这件事。”
看了一旁小林子的脸,李鱼咬咬牙终于开口:“是小世子……”
一炷香后,郁宁终于知道来龙去脉。
原来是安排不当,误给秦景焕上错了酒,惹得秦景然不快,问了人之后便将小林子喊过去教训了一顿。
郁宁面沉如水。
这何止是在教训小林子,更是杀鸡儆猴,做给自己看呢。
他虽不知道秦景然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大的成见,可他已经伤害到他身边的人,郁宁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小林子此刻又出声:“殿下,要不奴才先下去……”
“不用。”郁宁此刻突然镇定下来,他转头望向小林子,目光沉静:“待会儿陛下来,你伺候殷勤些。”
甘泉宫难得陷入一片死寂,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宫人进来通传,说是秦睢来了。
郁宁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使劲儿揉了揉眼,好让眼圈更红,接着才起身出去迎接。
“见过陛下。”郁宁上前行礼,接过秦睢的大氅递给宫人,声音齉齉的。
秦睢脚步一顿,弯身看向郁宁,见他双眼红肿,眉峰微挑:“呦,还哭了?”
郁宁吸了吸鼻子,偏过脸去,声音有种强撑着的镇定:“是陛下看错了。”
秦睢目光扫过一旁的小林子,想起刚刚暗卫的报告,便也猜出了来龙去脉。
秦睢垂眼看他,看不清神色:“至于么?不就是个奴才?”
郁宁眸里含着倔强:“那也是臣妾的人,臣妾是陛下的人,他打了臣妾的人,便是在打臣妾的脸面,严重了说,更是打陛下的脸面。”
“臣妾一人死不足惜,可臣妾不愿看别人这样侮辱陛下的颜面。”他瞟了眼秦睢神色,适时抽泣了一声:“臣妾心里生气,为陛下生气。”
秦睢定定看他半晌,看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最后又被憋回去。
秦睢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个男人么?”他笑着伸手,温热的指腹将郁宁脸上的眼泪擦去。
“放心,朕会为你主持公道。”他看向郁宁的眸光沉沉,里边像是含了别的东西,又被脸上的笑容隐去。
.
第二日一大早,郁宁早早起来,按着早就定下的规矩,准备跟秦睢一起去太后宫里请安用早膳。
正好昨夜秦景然父子宿在宫中,今日必会陪太后一起用早膳。
郁宁昨晚眼睛哭的有点肿,今日起来用热水敷了敷,看着才没昨日那么红。
只是他心情仍低落着,看着就不如以往有精神。
长乐宫。
随着太监的通传声,秦景然父子一道出了门。荣亲王的礼数一向周全,带着儿子在门廊上同秦睢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秦睢看着父子二人,眸光比平常都来得温和。
听着秦睢的声音与平常别无二致,秦景然悄悄松了口气。正要陪着一起进去,忽地听秦睢叫了他一声。
“先别急。”秦睢微笑着同秦景然招手:“景然,你过来一下。”
秦景然一愣,看了眼身旁的父亲,慢慢走过去。
“来。”秦睢松开与郁宁交叠的手,却又握住他的手腕。
他扬手,带着郁宁的手一道往秦景然的脸上挥去。
左右开弓,清脆的两声在长廊里回响。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