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疼不疼?”
“还好。”
“那就是很疼了。先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回家。”宫行洲一手扛着班鸠,一手化出配剑千载,“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班鸠当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昨天夜里,他赶在丑时前看完了一本剑法册子,便和平常一样灭灯睡觉,虽然夜里寒风拍打窗户的声音不止一次惊醒了他,但也是翻身立马就睡的,整个过程连屋门都没有迈出过,怎么会在峡谷底下醒来呢?
梦游?
可梦游会梦出伤来?
他被宫行洲带着御剑而上,离开了这阴寒的峡谷,低头往下看去时,发现自己没有离开自家门派三生山,只是来了后山禁地而已——没有人会闲来无事逛禁地玩,一时间没认出来也属实正常。
“想不起来算了,我先给你说件别的事,师门出事了。”宫行洲正色道,“山上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班鸠:“怎么说?”
宫行洲:“我今早醒来便觉得四周太过安静,等在院子里练完剑,去饭堂吃早膳,这一路上竟没人看见任何一个活人。”
“发现到不对劲后,我御剑到空中,从上往下看,三生山的一切变得格外陈旧,正殿的门匾布满了蜘蛛网,虚挂着将落不落,原有的朱砂题字颜色灰暗,甚至还有好几处都被白蚁蛀空了木心。”
班鸠听得认真,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找了两个时辰,就差把三生山给劈开了,确认了好几遍,都是同一个结果,”宫行洲说,“唯一剩下的地方就是这片禁地了,再怎么也该来看看。”
班鸠:“你就不怕是禁地里有……”
“有什么?有妖怪?”宫行洲掂了掂手里的人,“是你这小妖怪吗?”
班鸠没心情在这事儿上和他嬉笑:“禁地危险,简直胡来!”
这一次,宫行洲许久都没吭声,再开口时难得严肃:“谁胡来了?班鸠,我不来的话你该怎么办?我还会怕这区区禁地吗?”
他当然是不怕的。
宫行洲五岁结丹,如今仅二十岁便已经步入化神期,放眼整个修真界,他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能,师弟妹们虽嘴上还唤他大师兄,但心里都明白,宫行洲早已超越师门内众尊长,出师多年。
班鸠没接话,只在心里默念:你不怕,不等同于我不怕。
这世界上的意外和万一太多了,天才大能又怎样,宫行洲只有一条命。
三生山遭逢巨变,禁地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所有的植被藤蔓一夜之间全部疯长,界碑的石缝中长出了爬山虎,覆盖了它本来的模样,苍绿色的一片看得人心里发慌。
千载剑身通体银白狭长,载着主人稳稳当当地掠过峡谷,再回三生山上时,已是下午了,宫行洲先把班鸠送回了后者自己的屋内,轻手轻脚地抱回塌上。
“除了没人和破旧之外,还有别的发现吗?”班鸠紧绷了一路,被放下的一瞬间如获大赦,连忙小幅度地往内挪了挪,岔着话题问道。
“目前没有,但说到破旧。”宫行洲说着,修长的手指咂摸着下巴,“还有件小事儿,如今山上能用的就只有我床上的那套被子,其他全霉了,这气候夜里凉,你还伤着,夜里睡觉的话干脆就用……嗯?”
话音没落,宫行洲就看见班鸠用这床霉味熏天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再滚去床榻最里面。
许久,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师兄。”
“诶,在呢。”
“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现在?”
“嗯。”
“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我?”
“……你的错觉。”
堂堂修真界大能,直到被自家师弟轰出院子的后,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究竟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只好糊糊涂涂地走了。
等确认宫行洲已经走远,班鸠才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来,深吸一口气,嫌弃地将这一堆霉东西踢开。
所有的人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不偏不齐只留下他们俩,想到这里他便头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后该怎么办?人还能回来……或者说还活着吗?
就在这时,一旁的衣柜内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班鸠的思绪戛然而止,目光瞬间冷下来,举态和方才踌躇的模样判若两人,翻手用灵力在掌心里化出一把短刀,警惕地了靠过去,随着第二声闷响传来,刀尖插\进锁孔,轻挑开柜门的木锁。
“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