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流云思索了一下,没有用过分的话语:“刚刚瑞王殿下该是惊着你了,所以我过来陪你。”
方一桐一口唾沫呛在气管里,猛地咳了起来:“打小我怕过谁?就刚刚那样能吓着谁呀。再说了你身体畏寒,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我这儿没事,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真不行可以让小花来我房中……”
“不行。”
湛流云和湛流霜异口同声。
“为什么不行?”
湛流云面色微微红了一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倒不是很明显,他眼神微闪,扭过头来问湛流霜:“霜儿,你说为何不行。”
“虽说小花是你的贴身丫鬟,但是你都十九了,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终究得顾着点名声,不然往后哪家高门贵女能嫁给你啊。”湛流霜向来直爽,并没有闺门小姐的扭捏,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方一桐猛地一阵呛咳,好不容易停下来,道:“霜儿言之有理。流云,所以你也不能留宿在我房中,毕竟……咳,得顾着点名声。”
这话说得有些伤人,毕竟这些年湛流云和南宫烁的绯闻是方一桐一手制造的,他俩其实连相熟都算不上。但是,为了自身安全,方一桐不得不下一剂猛药,以绝后患。
说完这话,她拿眼瞧瞧睇了一眼湛流云,果真,他的面色微微一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恼了。
“那你好好歇着。”湛流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好嘞,晚安,好梦。”方一桐在背后挥了挥手。
湛流霜也转身开始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方才你那个词用得不对。”
“哪个词?”
“欲擒故纵啊。”
方一桐:“……”
屋子终于清静了,方一桐翻了个身,想起刚刚南宫烁的表现,甚得她心。
在原剧情里头便有这样一段:
湛流云带着定有婚约的方依彤回京,是夜,南宫烁夜闯淮安王府,破门而入质问湛流云方依彤有何处好,能让他八年来不给他写一封信捎一句话。
今日虽然他闯的房间不对,问的话也不对,但是作者随便改剧情的情况下也得允许人物拥有一些自我成长空间嘛。好在湛流云按着剧情没长残,南宫烁也是。
甚好。
方一桐欣慰一笑,睡了过去。
翌日,东宫。
“你说昨夜三更天,南宫烁砸开了淮安王府的大门?”南宫翰才起床,就听见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冯准一边伺候他洗漱,一边点头:“何止砸开大门,直接破门闯进了桐公子的房间,据说还把人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
南宫翰更惊讶了:“他不闯湛流云房间,闯方一桐房间做什么?”
“兴许是走错了?”冯准思忖,“或者是因为觉得桐公子与那湛流云太过亲密,所以前去警告一二?”
“我说什么来着?小时候我便说这四弟是个情深之人,你看,果然如此。”南宫翰笑着摇头。
一个人思慕另一个人便会恨不得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给清除掉,让他的眼里心里只剩下自己。这种事情其实蛮好理解的,只是没曾想着南宫烁还真能如传闻这般就此断了?
还断得这么兴师动众!
“这事儿,那边知道了吗?”
“刚刚在中门看见付总管匆匆过去,想着就是为这事。”冯准躬身。
南宫翰眉眼弯弯,心情颇好:“传早膳,吃完去一趟瑞王府。本宫邀请四弟多次未果,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冯准:“是。”
殿外,一名正在院中扫雪的太监一个“不留神”偷听了几句,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来:“这本就是一本耽美文,你还怕南宫烁断袖断得不彻底?”
*
位于城西的瑞王府中,南宫烁起了。
老管家钱总管指挥着仆人鱼贯而入,伺候洗漱。
乔开在一旁哈欠连天:“爷,咱们干嘛大半夜还往府里赶,熙和园多近,非得舍近求远。”
南宫烁冷冷瞥了他一眼。
钱总管帮南宫烁整理了一下袖口:“殿下,老奴着人备了些栗子糕。你看茶水是用碧螺春还是金骏眉?”
“用姜茶。”
钱总管愣了一下,笑:“天寒地冻,的确姜茶更暖胃。”
钱总管原是宫里的老人儿,自打南宫烁出生便在他身边照顾他,比起一般人要了解他更多。
只是近些年南宫烁总喜欢往城东的熙和园跑,他也就没能时时照顾在侧了。
南宫烁对着铜镜左右瞧了,他那披散的墨发极其难得地束了起来,戴着一只玉冠,衬得他面白如玉,更加的英俊。
“将我的木簪拿来,换了。”
钱总管从卧房柜子里寻出一支木头簪子,亲手帮南宫烁把玉冠给换了下来。
南宫烁满意地点头:“传膳吧。”
“是。”
钱总管前脚出房间,乔开后脚就跟了出来。
“钱总管,爷这堂堂一个王爷,戴根木头簪子算怎么回事?”
钱总管眼角褶皱一堆叠,笑了下:“故人相赠。”
“故人?”乔开暗想:有人竟然能拿着一根削得乱七八糟的木头簪子送人,爷还宝贝似的收着。
这送的人有病,收藏的人病得更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