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雾缭绕,模糊了刻着花雕的玻璃门,已经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沈舒宁靠在墙壁上,执着铅笔在速写本上勾勒。
雨夜下门外站立的,美丽又柔弱的女人,透着极致的清纯与脆弱。
就像一朵悄然开在雨中的白色蔷薇,楚楚动人又吸引人心。
沈舒宁只画了个大概的草稿,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将速写本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抬眼看了过去。
出来的裴念穿着白色的睡裙,肤白发黑,一双眼睛温柔而沉静,她朝他弯唇笑了笑,万种柔情。
沈舒宁朝裴念伸出手,裴念也握住了他的手。
入手的温暖让沈舒宁颤抖了一下,他知道,对方是有温度的人,他的未婚妻是活的,并非死物。
他有许多的问题想问。
想要问她是怎么回来的,想要问她是否还有以前的记忆,想要问她会不会再离开……
但是看着未婚妻疲惫虚弱的眉眼,他只是轻声道:“安心的睡一觉吧,念念。”
裴念看着他,她弯了弯唇,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而后乖巧靠在他的怀中,很快睡了过去。
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声,沈舒宁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清晨,陶杨开车过来,他心情不错,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掏出钥匙打开门后,陶杨一路走到沈舒宁的卧室。
果不其然,卧室里的空调开着,十六度,陶杨习惯性地打开床柜的抽屉,拿出遥控器把空调关了,关掉空调后他将遥控器放回原位,开口道:“沈舒宁,我过来接你了。”
被窝里却没有回应。
陶杨习惯沈舒宁的赖床,他也没想什么,伸手将被子掀开,“沈舒宁,起床了。”
而后他的目光含笑看向被子里的人,在看清对方后瞳孔剧烈的颤动了下,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床上的女人穿着雪白的睡衣,长发披散,面容娇嫩清丽,不是裴念还有谁?
可是裴念不是已经死了吗?裴念死了,那出现在这个床上的又是谁?
背后传来脚步声,陶杨手指摸上了腰,猛地回头。
沈舒宁站在他的背后,手里端着一杯水,他看着陶杨,疑惑道:“怎么了?”
陶杨不动声色放下手,他的视线看向床上熟睡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后,嗓音竭力着压制的愤怒和震惊,“沈舒宁,我觉得你需要和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舒宁的视线随着陶杨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床上睡着的未婚妻时,眼神肉眼可见柔和下来,此时他的状态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充斥着阴郁与病态,现在的他和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别无二致。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啊……”他轻声回复着陶杨,“她是裴念,是我的未婚妻啊——她回来了。”
“裴念已经死了!”陶杨一字一句的说。
“她没有死。”沈舒宁神色平静的回道。
陶杨抬手捂住额头,将额间的发抹了上去,他来回踱步,想到一个可能,神色冰冷,“你是不是把她的尸体挖出来带回来了?”
不待沈舒宁回答他上前一步,“你疯了吗?这是犯法的!你不要命了!”
“裴念没有死。”面对陶杨的质问,沈舒宁叹了叹气,再次回复了他。
陶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发现和沈舒宁压根讲不通道理,伸出手提住沈舒宁的衣领,再次一字一句道:“沈舒宁,裴念死了,你看到了她的尸体!你看到她躺在棺材里!你也看到她下葬了!她不可能还活着!”
沈舒宁当然看过,那时候的念念的确是死了的,没有任何气息,可是他昨晚已经将她复活,所以她现在是个活人,而不是死人。但他不能对陶杨说这件事,这样的事和谁说谁都不会相信,哪怕是陶杨。
有谁会相信,人可以死而复生?
又有谁会相信,以人之力,可以造神?
“下葬后的晚上,有偷墓的人去挖念念的墓,然后发现念念没有死。”
“她只是因为她的病陷入了短暂的假死状态,陶杨,她还活着。”他神色认真地说。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信吗?沈舒宁?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陶杨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