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她在陆娆床前哭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
郡主娘娘若是留下,一可保得公主的平安,二来,殿下醒过来最想见的,一定是郡主。可惜她没用,求也求不来。
......
还是没等到积雪全部化成水,这天上的雪,又飘起来了。郑檀走出掖永宫,忍不住抬头向天上看,这雪啊,真看不出有什么轻盈的。落地落的这么快,分明很是沉重。
养祥还在外面候着。昨儿个夜里被郑檀赶去外殿的那个婢女,软趴趴的跪在门边儿,嘴唇冻得乌紫发黑。
一副眼看着就要不成了的样子。
“郡主。”养祥恭敬地唤了她一声。
跪着的人也算有了反应。身体无力的向外面一歪,郑檀隐约都能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个人,是死是活,她已经想好了。
忍了一夜。
也盘了国公府的利害干系,自己终归还是俗人一个,忍不下。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手背上触及感受到的,陆娆额上的温度,她便更忍不下这口气。
“除掉她,我在殿外等你。”
*
养祥这手脚她是身边的人之中最快的,杀人的事情他做的多了,更加利索。
“如何处置的?”郑檀问的是那人的尸首。
“丢弃在井中了。”养祥说着,又补充一句,“离皇后宫中不远。”
昨夜郡主在里面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一二。
“可是郡主,这件事情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了,您......如何交代啊。”
人都死了,她一口气也算出了,心里的大石头却一点也没放下,“交代不了。”
有些事情,她也得回去想想明白,重新计较。
“宫里的事情不容易查到,你花些心思。”她不是圣人,也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现在,她对陆娆的事情,有了别的打算。
养祥怎么会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点点头随即应下来,“属下明白。”
“京畿道那方盒子我会派另外的人去取,你专心做一件事情,晚上再陪我去一趟宫里。”
还惦记着给咸姳公主的礼呢......且晚上还要进宫?
国公爷那里能许得?
养祥在一旁狐疑着偷偷看她一眼,只道她面色如常,应该已经将一切筹谋妥当。
“......是。”
他禁不住暗暗的腹诽,郡主在人前,在军中,是一副怎样的风范模样人人都可见得。但每次遇到掖永宫那位,做事情的分寸掌握的就没有这样准了。
若不是二人都是女子......还真有当年商纣周幽的苗头。
又想到当年,乃是咸姳公主在众人面前戳穿的郡主的身份。也是因果之中,得了这样的循环,不然可能还真能结为夫妻,也说不定呢。郡主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累了吧。
掖永宫那位应该是悔恨的吧。
“想什么呢?回神。”
国公府就在眼前了,还愣着。提醒了他一句,郑檀迈下车驾,定定的往里面去。
养祥一咬牙,痛恨自己方才乱想七/八,暗里是冒犯了郡主的。
郡主的事,他一个下属,乱想些什么。
他觉得气恼,悔恨之后,快步跟上。
......
郑檀赶着更衣去给国公夫人崔氏请安,一入府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妆台前坐下,她瞄见镜中的自己,眼底的青色明显的很。
侍女阿遮为她更衣。
衣衫一件一件的褪下来,郑檀光洁的肩头露出来,肌肤遇到外头冰冷的空气,惹她也颤了身子。
阿遮眼睛看的是她的肩头,眼神表情上都变了样子。小气吧拉的抿嘴,“您昨儿个就该回来的,怎么今早才回呢。”
瞧着样子是累着了,也不知紧着些身子。气人!
“小丫头!问东问西做什么,快些吧。”郑檀伸手扯了肩上的衣服一把,上衣滑下来,落到地上。
身后阿遮微微叹了气,手上的动作快了不止一点儿。
再不快些,就该冻着了。也不看看外头是什么天气,可还落着雪呢,屋子里还没生碳火,就把衣服扯下来。真是的。
“您这身子,可仔细些吧!”阿遮没忍住,絮叨了句。想到郑檀眼底的青色,接着又问,“郡主可要上妆?”
“上吧。”
顶着乌黑的眼圈儿,去到母亲那里,也不好交代。
“那奴婢替您寻一身女装。”
“素净些。”她可吃不消那些艳色。
说起艳色,阿娆穿艳色,大红的颜色,却是很漂亮的。红色衬着她肤色如珠,细腻润滑,她又是个柔弱模样,青杨微微,贴肌温热,倒是让人,很想......抱着睡。
郑檀被自己吓了,猛地眨了眨眼睛。
喉咙有些干。
她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眼下重要的事情纷扰,竟没发觉自己还有那么多旖念在。
阿娆还在病中,也不知现下醒了没有。
“阿娆......”她下意识的开口,这名字就从她口中跑出来。
“郡主说什么?”阿遮取了衣裳回来,正巧听见她兀自的嘟囔,张口就问了。
“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