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紧嘴角抽抽。
“我看你是真没有自觉,”他忍不住嘲讽,“到底哪一点让你有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守夜?”钱爱爱在军校是出了名的三秒倒,让她守夜,那基本上等于把阵地拱手让给敌军。
“赶紧给我回去,大姑娘家的,我这儿就一张床,没法儿留你!”他弯腰准备把人拎起来。
钱爱爱却腰腹一缩,朝后一翻,翻到了矮桌后头。
她机警地贴着落地窗,反驳:“你不用当我是姑娘!我和你比也就是多点少点的事儿!”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李紧下三路溜。
李紧一口气顿时噎住。
这他妈是多点少点的问题吗?
他无奈道:“我看你的警惕心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爱爱嘀咕:“你又不喜欢女的,咱俩就是——”她一对上班长的眼神,及时把“姐妹”两个字咽了下去。
哎,她是真担心班长嘛。
两人还在僵持,门旁的门禁响了起来。
李紧警告地点了点她,朝门禁走去,屏幕一闪,就看见王谏看着摄像头。
果然是这小子。
[紧哥,我来接人]
李紧笑了:“这就下来,你等几分钟。”
一直到三个人沿着小区的人工湖走了大半圈,钱爱爱还在生气地嘀嘀咕咕。可惜后头的两个青年都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聊天。
“房子的事,是我爷爷的意思,”王谏低声说,“很抱歉。”
李紧失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占便宜的一方,你干嘛跟我道歉。”他淡定地插着裤兜,语气很温柔,“我还没跟你道谢呢,这次你真的帮我太多。”
王谏转头看他,脸上带点无措,倒难得显出几分孩子气。
他有点难为情地低头,“我……我也不是完全……”
“你是考虑到钱爱爱,我知道。”李紧心里感慨,孩子年轻啊,要再过几年,怕就没这么坦诚直率了。
王谏沉默半天,补充了一句:“不完全是因为钱爱爱,我很佩服你。”
一开始,他其实很讨厌李紧,甚至还琢磨过,要怎么才能让钱爱爱离这个人远一点。因为李紧,和他的父母以及祖父母,实在太像了。
这些人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千人千面,理智到冷酷。
可是四年的大学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善于钻营的人,有些人没有底线,有些人却恪守原则。
他甚至羡慕过钱爱爱。李紧在军院里,就像个鸡妈妈一样,他在校的这几届学生对外总是很团结。院校之间几次竞赛,军院都是在李紧的带领下取胜。获胜的那一刻,那些国防生都齐齐地围着李紧,眼神热烈敬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王小花,你能不能快一点啊,”钱爱爱已经从大门又折返回来,不耐烦地喊,“磨磨唧唧的,要不要我抱你走?”
王谏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李紧,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快步追过去。
李紧不忍直视,扶额看着这俩离开。他看了看夜空,这里晚上没有月亮,替代月亮的就是蔚蓝星。
此时与他共赏“月色”的,还有远在夏宫的某人。
卫纵刚做过一次重力训练,满身大汗地坐在塔楼的窗户前,用望远镜观看星空。
“殿下?”
卫纵挪开眼,看向起居室的门口。
卫耀拄着一支拐杖,皱眉看着他:“你这一身汗的,还光着个膀子?”
“小叔,”卫纵避重就轻,熟练地转移话题,“今天不是您和婶婶的结婚纪念日?怎么到这儿来。”
卫耀笑骂他:“你少给我挖坑!”他说罢又叹口气,“女人心啊,我都订好了穹顶餐厅的位子,还订了小提琴服务!结果你婶婶跟人约好了去买衣服……”
他拄着拐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舒了口气,“行了,你赶紧去穿衣服,大小伙子白花花的露着肉,辣眼睛。”
卫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胸脯子和八块腹肌,抿着嘴往卧室走,表情阴沉沉的。
“……多大人了,说你两句还委屈。”卫耀无语,提高嗓门嘲讽侄子,“就你这样还赖助理打你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勾搭人家呢!”
王储殿拿脚一勾,砰地一声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