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在人海里找了半晌,总算寻到夷冲。
墨瞳追上来:“你找到朝颜了么?”
夷冲声音冷硬:“不用找了。”
墨瞳惊讶:“为什么?”
夷冲阴郁的说:“你说得对,就该直接杀掉她,何必自找麻烦。”
墨瞳:“……”
他怎么觉得,夷冲的背影瞧着有些受伤。
朝颜跑不动了,站在桥上喘着粗气,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她很想救夷冲,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是,有些错不能原谅。
夷冲必须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她松开那条手帕,寒风吹过,把它带去了远处。
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的游荡,风楹过了很久才找到她,她的全身已冻得发抖。
风楹心疼不已,把她带回家泡进了汤池里,又给她灌了一碗驱寒的药,牢牢的压在了火鼠绒被窝里。
朝颜怔怔的看着绣帐顶,眼神空洞。
风楹:“二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别憋着,和我说说。说出来心里好受一些。”
朝颜:“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风楹忧心忡忡的离开,在门外来回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把玄城抓来:“二小姐都这样了,你就不担心?”
玄城:“早日认清夷冲的真面目,对二小姐来说是好事。现在痛个一时半刻,总比抱憾终身要强。”
风楹眸光大亮,总算知道原因了。
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掐死玄城。
风楹:“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玄城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宁家一直关心着夷冲的,除了朝颜,还有她的孪生弟弟,宁家的世子朝明。
风楹推开门进去:“二小姐,世子找你。”
一方水镜凌空出现,水镜另一头出现了一位俊美的少年,宁朝明。
天寒地冻的时节,朝明却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单衣,手中摇着青玉折扇,一派自在风流。
“朝儿,你怎么这般没精神,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哥哥,哥哥给你做主。”
朝颜有气无力的纠正:“你是弟弟。”
朝明合了折扇,朗声大笑:“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说说吧,你和夷冲出什么事了?”
朝颜强忍着心痛,将张家的灭门血案讲述了一遍。
朝明听罢,沉吟着用折扇叩击桌面。
半晌后,朝明道:“朝儿,你怕是被玄城糊弄了。”
朝颜心上一凛:“为何这般说?”
朝明轻笑道:“朝儿,你可想过,审判司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血灭满门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为何审判司至今隐忍不发,没有对夷冲动手?”
夷冲是天命之子,是能够拯救澜州的英雄。
关于他的审判,牵扯太广,影响太大,审判司必须慎重。
血洗竞美场,错不完全在他,所以审判司不能给他定罪。
血灭张家满门,若全是夷冲的错,审判司为何仍不能批捕他?
朝颜惊得坐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还有隐情,玄城没有告诉我?”
朝明不置可否,只是敛了笑意,正色道:“朝儿,你去永泰城之前,我告诉过你澜州局势。帝都的那些老东西,不关心澜州北境百姓的死活。我们想要救北境,就必须保住夷冲。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只要他肯领军抵抗赤潮,我们就不能让审判司给他定罪。”
朝颜:“做错了事,不该罚么?”
朝明:“朝儿,世事复杂,不是非黑即白。再说了,你和夷冲认识时日也不短了,他像是滥杀无辜之人么?”
朝颜亲眼看见夷冲血洗竞美场。
她不认为夷冲做的对,但易地而处,她在盛怒之下或许也会做出和夷冲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