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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前嫌

接连三天,许纯美如人间蒸发一样,音信全无。红姐打爆了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接二连三往她家跑,始终大门紧锁。甚至堵到她妈家去,也是下落不明。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红姐恨不得登寻人启事了。  这其间,伊莲给叶磊打过一个电话,得知他清醒了,十分开心。她告诉他自己暂时不能回到医院照顾他,叶磊则让她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不必牵挂他。伊莲又让许纯美接了电话,希望她能继续留下来照顾叶磊。纯美欣然答应。  这天下午,叶磊一觉醒来,发现许纯美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认真地削着苹果。  许纯美看到他睁开眼睛,脸上笑靥如花,“睡醒了?苹果很快削好。”说完,又低下头去,认真地削起果皮。  她削苹果的手法娴熟,叶磊看着被削掉的苹果皮越来越长,蜷曲在一起,水灵灵的果肉逐渐呈现出来。  这两天许纯美寸步不离地留在医院照顾他,让他着实过意不去。无论如何,她是他的老板,两人也算不得熟稔,甚至闹出过诸多不愉快。而在他受伤前后,她对他态度的反差,也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纳闷的是,为何突然她态度大变?难道就因为自己受伤了,还是因为她知道了哥哥的病况,而生出怜悯之情?如若真是这样,却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哥哥是自己的哥哥,去□□市拳也是自己的决定,而他,却不愿因此博取他人的同情!  许纯美一边低头削着苹果,一边脑海翻腾。这几天,远离了聚光灯和众人的目光,远离了喧嚣和繁华,无需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也没有一众人的前呼后拥,过着恬淡而平凡的寻常生活。但她内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满足感。她甚至开始憧憬起这样的日子,心中生出几丝动摇。她想象着如若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蛮不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熟睡,心甘情愿地削个水果给他吃,或者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地呆着,哪怕谁都不与谁说话。如果窗外再飘撒着毛毛细雨,天色再阴沉灰暗些,也不失为一个谈情说爱的好气候。这般想着,她嘴角荡起丝丝浅笑。  “许小姐!”  他的一声“许小姐”,令许纯美的浮想联翩骤然停止,把她从梦幻中硬拉回现实。这声“许小姐”顷刻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听起来分外不入耳。  “什么事?”她手中的刀停顿一瞬,头也不抬地问他。  叶磊低垂下眼睛,浓密卷长的睫毛倒影在眼睑处。刚刚她浅浅的甜笑,他都看在眼里。虽说不忍心打扰她,但他却不能如此自私。他迟疑着,犹豫着,“其实......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刚签下雅婷的代言,又接了部新戏,还有几个商演,通告排得紧密锣鼓,你真的没必要因为我,影响到你的工作!……”  “苹果可以吃了!”许纯美截断他的话,把削好的光秃秃、水嫩嫩的果肉递到他唇边,而那被削掉的薄薄的、粗细均匀的、一气呵成的苹果皮盘旋成一圈一圈,掉落地上,就仿似出现在树木横断面上的年轮一样。  叶磊感觉到了她的不快。他本无心吃什么苹果,可是看着她一直倔强着伸过来的手,他还是忍不住接过来,捏在手里,却没有要吃的打算。  “不想吃吗?”许纯美直视着他,“一会儿我走了,你再想吃都没人削给你了。”她不失时机地揶揄起他。  叶磊并不在意她的挖苦,也没有接她话茬,而是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你……是不是听说了我的身世?”   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愣了一下,点头默认。  “所以,对我产生了怜悯吗?对我态度大变吗?甚至留在这儿亲自照顾我?不惜搁置你的工作?外面的一些人估计找你快找疯了!可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他一口气抛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最后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想法。  许纯美几次想插话他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看得出来他情绪颇为激动。  “说完了吗?”待他闭上嘴巴,她问他,目光灼灼逼人。而叶磊反倒被她的目光逼得向后退却。  “都说男人不爱吃水果,看来是真的。苹果都堵不上你的嘴巴!” 许纯美声东击西。  叶磊刚想张嘴说话,被她抬手制止住。她足足沉静了半分钟功夫,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叶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见她表情极其严肃。他就这样专注地看着她半分钟,空气似乎也变得厚重起来。就在空气粘稠得快将人的心口糊成一团的时候,叶磊看到她抬起头挺起胸,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他,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叶磊!”  叶磊心中一惊。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以前她跟他说话时要么单刀直入,要么直接以第二人称相称。据说当一个女人从心底里抗拒一个男人时,连他的名字都吝啬称呼。许纯美曾经,对他就是这样的。  他正想着,听到她接着说道:“叶磊,对不起!其实这几天这句话一直梗在我心口,几次话到唇边又咽回去。因为该死的自尊让我始终开不了口。向你致歉,是为从前对你的态度,和我那些荒唐的所作所为。”  叶磊陷入一头雾水,心想她这是怎么了?又是道歉、又是忏悔?仅仅几天之隔,她怎么像换了个人?他自然不知晓其中的是非曲折。他向来只知道凭心做事,向心而为,只要对的起天地良心就问心无愧了。他当然不清楚她与林子坤之间的暗中较劲;也不晓得她与红姐之间的私下纠葛;更不知道她对他曲解的原因所在。而她,从一开始就对他下了定义,把他当成了另一方的人,当成了他们埋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而她,一心一意想成为拆弹专家。  许纯美见他一脸纳闷,接着说:“不是什么同情和怜悯,绝对不是!而是之前对你的种种误解和责难。当然,这些误解与我个人的偏执和武断脱不了干系。现在误会逐一解清,我也明了了你的为人,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所以在此,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叶磊心中百感交集,为曾经的被曲解,现在的被谅解;为她曾经的任性妄为,现在的善解人意。  许纯美殷切的目光望着他,真挚而诚恳!  叶磊也热切的目光看着她,明亮而清澄!  片刻,两人相视而笑!  自此,他们冰释前嫌!  傍晚时分,太阳即将落山,红灿灿的光辉发挥着最后的余热,将大地普照得一片火红,包括这间小小的病房。  许纯美低头正在狂撸《王者荣耀》,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落腰际。落日的余辉包裹着她,全身散发着金灿灿、红艳艳的光芒,如同仙子一般。  叶磊已能坐起来,半倚半靠着床头的枕头,浏览着手机新闻。那天许纯美把手机还给他时,跟他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己离开时把手机落在她家,强哥打电话来碰巧被许纯美接到,才知道了他去□□市拳的事。许纯美又辗转找到了他家,故而遇上伊莲、大熊、小熊三人,于是乎,四个人分头去寻找他。听着她讲述着曲折的过程,令他心中备加感慨,原来自己的冲动之举,给大家带来了诸多的麻烦!  此刻,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屋子里安静祥和,两人心中淡然恬适。叶磊坐得久了点,体力有些不支,他抬起头来,想活动一下筋骨。却在抬头的刹那,看到晚霞映衬下的她,美若天仙。他不由的看得呆了,看得忘乎所以。  许纯美蓦然抬起头,正对上他温情的双眸。她冲着他莞尔一笑,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然后她又低下头去,继续沉迷于手游之中。  当夜幕降临,医院的各个病房陆续熄灯,只剩下走廊里灯光通明时,许纯美照旧合衣躺在病房一角的沙发里,双手伸展开正抻懒腰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滋啦啦”响起来。  她一把抓过手机,心想关机三天,刚开机就有电话打来。她迅速扫过一眼,黑暗中屏幕上一闪一闪赫然显示着“红姐”二字。  她纠结着要不要接。  叶磊瞪眼瞧着她犹豫不决,“接吧!”他说。他的声音在这“滋啦啦”的铃声中显得那么低沉浑厚,犹如噪杂繁乱中的一股清铃,可使一颗浮躁的心即时安宁下来。  许纯美闻言手指轻轻一滑,置于耳边,立刻传来红姐急不可耐尖锐的嗓音:“终于打通你电话了!你知不知道外面已天下大乱了?你还能平心静气地过着你的小日子?雅婷的广告马上开拍了,张总约了你好几次,都被我找借口搪塞掉了;新剧再过几天就开机了,有许多工作要准备,剧本都还没看过;《还孩子一片蓝天》的公益活动,你作为形象大使怎么能不露面?还有、还有……”  许纯美将手机拿离耳边0.03英尺,一边心猿意马地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吵吵声,一边偷瞄着叶磊。熄了灯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房门上一小方玻璃透进来的走廊灯光和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在他周边汇集交错成一小片光亮,将他那张棱角分明、帅气的脸庞照耀的若隐若现,忽明忽暗。而他脸上那双黑色的眸子分外明亮,犹如墨色夜空中最闪亮的两颗星。许纯美不由的想起了那首古老的郑智化的《星星点灯》。“在黑暗中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用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红姐不打磕巴、不喘息、一口气长篇大论完毕,连许纯美都暗自替她舒了口气。听着她一顿叽哩哇啦地数落,她感到胸中憋着口气倒不上来。  其实许纯美早就预料到,自己这一关机玩失踪,终有一天被红姐揪到,必定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她对她了如指掌,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她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电话两头都沉默着,仿佛要比武的两个人站上擂台,先摆好架式对峙良久,彼此试探,彼此较量,谁都不主动出手,就看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最终还是红姐按捺不住抢先开口:“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句话呀!”她火爆的口气将她火爆的性格暴露无遗。  许纯美绷着的心弦松弛开来,她压低声音说:“我有什么可说的,你说的这些我都门儿清。现在天晚了,别人都睡了,明天再说吧!”  “‘别人都睡了’?”红姐冷冷一笑。  这是典型的红姐作风,她在气急之下,往往不是劈头盖脸地来顿狂风暴雨,而是阴阳怪气地夹枪带棒。就好比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痛痛快快地给他一抢,总好过挨千刀万剐,在无限痛苦中慢慢接近死亡。那种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令人煎熬。  许纯美时常觉得红姐一定是有精神分裂症。她数落人的时候,往往直言不讳,毫不拖泥带水。可是当她想要讽刺人的时候,则能拐出十八道弯来,绕着弯弯、转着圈圈地冷嘲热讽,让人心里极不舒爽,如同吞了十只苍蝇,卡在喉咙,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那股子难受劲简直去了。如果用英语评级来打比方的话,那么红姐讽刺人的境界绝对达到专业八级。  许纯美从不吃她这一套,往往以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反拨回去。任你洪水也好、猛兽也罢,我就是不回应、就是淡然处之,看你能拿我怎样?结果往往是将红姐激怒。而她心里却是无限畅快,有时甚至以激怒她而窍窍自喜。这是一种无声的博弈,也是典型的青少年判逆心理。许纯美在红姐面前,就是这种心态,尽管她早已不再是青少年。  但她也同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不明摆着是“此地无银”?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镇定自若,“我在医院,我是说医院里的病人已经睡了,再怎么样不应该打扰到病人休息吧?”她不紧不慢地腔了一句。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广告商、活动方、投资商、还有林先生,你可以置所有的一切于不顾,就为了跟你的保镖私混一处吗?”  许纯美听着她口不择言,心中无名火起。但碍于叶磊,她强压住心中怒气。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的角落里,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对着电话说道:“什么叫私混一处?我不是打电话通知过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以致于许纯美都以为她可能气得挂断了电话,当她也正打算按掉按键的时候,却听到了红姐极力压制住怒气的声音,那声音就仿佛从嗓子眼儿里闷哼出来似的:“纯美,你一向很有职业道德,很敬业,这次怎么了?你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是你可以将那些信任你的投资商、广告商和合作伙伴们都晾在一边?全因你一人而消耗着时间和金钱吗?你又对的起支持你、喜欢你的影迷、粉丝们吗?”  这次轮到许纯美哑口无言。其实她亦自知理亏,但不知从何时起,无论对与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与红姐对立而为。但她毕竟是个明道理、通事理的人,倘若是在她强词夺理的情况下,通常几句辩驳之后,她最终都以沉默表示着自己的妥协。  红姐也会心领神会,往往就着台阶就下。于是她缓和下口吻,“我就在医院门口,你出来吧!”  许纯美心中大惊,原来她是有备而来。但她也很快恢复平静。也对,信息社会,想要找到一个人无甚难度,尤其像她这样的公众人物。何况红姐何许人也、何其手段,想要找到她,易如反掌!  她极度矛盾,确实自己失踪这些天,给工作带来了不小影响。但是叶磊,他行动不便,自己若是走了,谁来照顾他?  “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传来他温柔而磁性的声音。许纯美扭头看向他,他含笑的双目也正紧紧地看住她。“吃饭我可以叫外卖,有事还可以请护士帮忙。”他平静而地安慰着她。  “可我答应了伊莲会将你完璧归赵。”  他呵呵一笑,“你们都低估了我的生存本领和自力更生能力!放心吧,不会让你食言的!”他的口气相当轻松自如。  许纯美被他不露声色的小小幽默逗得微微一笑,她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对他说:“好吧,今晚你只管睡觉,明天我尽早抽空赶过来。”  “先忙完你的事情!”他如黑潭般的眸子炯炯明亮。  许纯美走过来,伸手扭亮床头的一盏小灯,即方便照明又不会影响到他睡眠;在他的杯子里倒满水,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把他的手机插上电源,叮嘱他随时保持电力充盈;她走到窗边,检查一下窗户有没有关严,寒冬时节的风哪怕透过一丝缝隙都能改变室内温度;然后她又把里面那层薄纱窗帘拉严,即可挡风,又不会影响天亮后阳光普照进来。最后,她将外套拿在手中,用疑问的口气对他说:“那我真的走了?”其实此时她的内心想法是:只要他说一句“不要走!”,她一定义无返顾地留下来。  在她忙叨叨的时候,叶磊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踪迹,终于等到她向他告别,他镇定从容地对着她点头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许纯美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走至门前,又停下来回过头问他:“可是……你想方便时怎么办?”  叶磊被她问得满脸炙热。他有些羞涩地说:“一般我睡着后不会有这需求。如果实在有......”他伸手指指外面,“我叫护士帮忙。”  许纯美似乎放下心了,但她很快又补充一句:“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有事一定打给我!”说完,她推门走了出去。  在房间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屋子里顷刻间变得冷清起来。他久久望着床对面的那张沙发,她在那里睡了三个晚上。叶磊心里一下子变得没招没落的,那种感觉犹如一个孤独寂寞的豪门怨妇,在一场喧闹华丽的宴会之后,当宾客散尽,偌大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陪伴她的只有四周冰冷坚硬的墙壁。他自嘲地咧嘴笑笑,扭头看向窗外的夜空。今晚的月亮像是被云朵遮住了脸,朦胧不清;星星也廖廖几颗、无精打釆,仿佛都明白他此刻的心境,陪同着他一起怅然不悦。  许纯美走出病房,刚掩上房门,回转身迎面撞到红姐如同柱子般杵在门口。她大惊失色,差点叫出声来。红姐不由分说拽起她就往外走。  两人一路下到停车场,红姐的车专门停放在一个死角处,这里十分隐蔽,不易被人发觉。  两人上了车,红姐立刻发动车子,冲了出去。汽车在路上行驶了十多分钟,二人都保持着沉默。车内反复播放着久石让的《summer》。许纯美手托下巴望着车窗外如幻灯片般一闪而过的风景,这些幻灯片在她眼前匆匆倒退,使得她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她悄悄地闭起眼睛,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他的脸,似乎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清晰可见又模糊不清。  “为了一个保镖,不惜破坏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毁掉自己建立起来的良好信誉,值得吗?”  红姐关掉音乐,不咸不淡地说。她说话一向开门见山,从不会事先拿一些客套话寒暄寒暄。但她又不直切主题,善于使用隐喻或暗讽的语言。  叶磊的脸庞被她这怪腔怪调的一句话扰得无影无踪。许纯美十分败兴,她睁开眼睛,继续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并不打算理她话茬。  其实曾经的许纯美,温顺乖巧,不谙世事。对红姐听之顺之,推心置腹。可不知从何时起,她渐渐地独立自大,渐渐地有了自己的个性主张。对红姐为人谋事的方法和手段无法认同,也就逐渐地与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两人心中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她对红姐也不再一味顺从,反而常常呛白她。有些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说话做事受到了红姐潜移默化的影响,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极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败兴归败兴,她突然想起明天要抽出时间去趟医院,于是开口问她:“明天是怎么安排的?”  红姐见她终于回心转意,心里有些欢喜,她仔仔细细地将明天的工作安排跟她说了一遍。  许纯美听完,邹起眉头,心想这么密集的安排,自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恨不得都在工作,哪有闲暇去医院?  “为什么安排得如此密集,还能让人喘口气吗?”她抱怨道。  “这几天欠下的工作不要还吗?各个通告都在催,我已经顾此失彼了。”红姐的语气显得很是为难。  许纯美无言以对,可她又的确放心不下叶磊,他活动不便,吃喝拉撒都很困难,身边没人怎么能行?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他,我明天可以安排其他人过去照顾!”许纯美正在犯愁,红姐像是看穿她心思似的,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许纯美心中讶异,红姐就如同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她的哪怕一丁点小心思都瞒不过她那双锐利的眼睛。而她,就如同是红姐这个如来佛掌中的孙猴子,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出她的手掌心。  被红姐一语道破,她反倒显得有些难堪。她若有若无地嘀咕了一句:“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受伤跟我有关系……”  “去□□市拳是他自己的决定,受了伤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成人了,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行动不便,没人照顾我可以予与同情,毕竟他还属于公司的员工!但实在没必要你亲力亲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我最多可以指派个人过去照看一下,算是仁至义尽!”红姐看出来许纯美的窘态,这正说明她心中有鬼,所以才会显得难为情。红姐隐隐感觉到苗头有些不对,事态有些严重。她心里暗忖:叶磊,看来留你不得!  许纯美听着红姐这话里话外的,很明显她对叶磊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他身世背景的了解也远超自己!看来他们早已对他做过详尽的调查。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收了工,她立刻驾车奔赴医院。来到门口,抬起手正欲推门,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叶磊,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下去吗?放弃打拳?”许纯美听出来这是伊莲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办完事情回来了。  沉寂了好久,听不到他的声音。  伊莲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却一直默然不语。伊莲不甘心,鼓足勇气继续问他:“你去□□市拳,为了救哥哥不顾性命,为什么就不能打开这个心结呢?已经一年多了,你究竟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仍旧沉默不语。  许纯美心中一团谜雾,忍不住透过门上的一小方玻璃偷看进去。只见他半躺半靠在床头上,深深地埋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那件事情真的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错,你不能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你想想,为了打拳你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拳击是你毕生的挚爱和追求,而且现在是你状态最好、最巅峰的时候,你就这样放弃,不觉得可惜吗?你真的甘心吗?甘心去做一个保镖?你不觉得委屈吗?”伊莲越说越激动,看的出她情绪波动很大。  他头埋得不再那么深,目光呆滞地盯着雪白的被子没有聚焦。而他身边的伊莲就如同空气一样,任凭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吐露只言片语。  许纯美很是好奇,到底伊莲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呢?而他的心结又是什么呢?  “你说句话好不好?”显然伊莲对他的态度有些急躁。“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你完全变了个人,忧郁、寡言,把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我担心久而久之,你会崩溃掉!而我们所有人在你面前,说话也都变得谨小慎微,不敢提起那个名字,甚至连与她名字中相同字眼的词语都不敢提。下雪了,我不敢说‘雪’字;其他‘宋’姓的人我也不敢提。但我意识到越是这样,你越无法摆脱心魔,放不下!叶磊,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宋晓雪’的死与你无关!是她的执拗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听到“宋晓雪”三个字,许纯美的头“嗡”的一炸。那晚在手术室门口,伊莲也曾无意中提起过这个名字,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变得古怪,再三追问都是三缄其口。这个“宋晓雪”到底是什么人?她与叶磊又有着怎样的牵连?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名字他们都变得异常紧张?伊莲刚才还说到“宋晓雪的死与你无关!”,这么说她已经死了?难道她的死与叶磊有关?她会不会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而她是因他而死?难道他们之间有某些爱恨纠葛?叶磊由于她的死,才变得心灰意冷?放弃热爱的拳击?放弃一生的事业?宁可委身来当一名保镖?这得是多深的刺痛才能有勇气做这样的决定!  许纯美百思不得其解。这就犹如一堆搁置许久的毛线团,想找到线头理出个头绪,无奈千思万缕,却是无头可理。  “你别再说了!”他突然大吼一声。尔后,他的声音变得疲惫嘶哑:“我不会再打拳!再也不会!因为打拳,害得我哥哥成了活死人!因为打拳,害死那么年轻灿烂的生命!一切都是因打拳而起!”  许纯美听到他的声音,那么的悲凉,那么的痛楚,声音颤抖着,哽咽着。如同漂浮于上空中幽灵的声音。  她倒吸一口冷气,再次从那一小方玻璃上看进去,她清楚地看到他那忧伤夹杂着悔恨、痛苦夹杂着阴冷的眼神。以至多年以后,许纯美想起这个眼神,仍然心头一凉。  究竟是怎样的往事,才使得这个坚强执着的男人,如此悲!如此痛!  伊莲瞠目结舌,愣愣地看着他,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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