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彩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迷一样。　　　　他有所发现，居然一点也不和警方的人透露……这是什么危险心态。　　　　程彩：“我还有一件事挺好奇的。”　　　　“？”　　　　“你——为什么要答应帮我？”　　　　池昀有点想笑，浮到面上就是淡淡的：“因为……因为我乐意。”　　　　……　　　　程彩侧目看了他许久，他眼神不躲不闪的。　　　　远处传来了细碎的声音，池昀忽然竖了根手指在唇边示意她噤声。程彩没听见，但看懂了池昀的手势，猜到是有人到荒草地了。池昀脚步很轻地朝远处的那几棵大白杨走去，这回他们是坐在荒草地的另外一头，走过去不必绕过那排城墙一样的红叶石楠。　　　　程彩也极力放轻脚步跟在后面。　　　　两人躲在一棵大白杨后面，程彩很努力地朝宿舍楼下看，但是这黑灯瞎火的，她眼里只看到一团混在一起的黑。　　　　程彩摸黑也不知道自己摸到了池昀身上的哪块布料，扯了扯，压低声音说：“喂……你看得清吗。”　　　　池昀很小声地回了两个字：“还好……”　　　　程彩有点悻悻的，这人夜间视力这么好。　　　　隔着浓浓的夜色，池昀低头看了看那只还拽着自己胸口衣襟的手，他拿出手机，借着树杆的遮挡调暗了一点屏幕，从一个天台上将无人机开了过来。　　　　“你用这个看吧。”　　　　一股暖暖的热气蹿进颈窝里，程彩身子稍僵了一秒，转头看到池昀递过来的手机。　　　　“手机屏幕有光，我们两换个位置，你站到树后面去，我帮你挡着。”　　　　程彩很快接受了这个建议，背靠在树杆上看着手机，屏幕里可视度还是比人眼好些，因拍摄角度选得好，即使是在上方还是能看清那两人正围在那个地方，弯腰挖着地上的土。　　　　过了半晌，那两个人把挖出来的东西放在一边，将挖乱的土随意填了回去，再用草盖上。程彩看得尤其认真，正猜那两人会拎着那袋东西去哪里时，屏幕里的人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　　　　程彩皱眉看了一秒，眸光一凛，觉察出方位不对。　　　　屏幕里那个高个儿男生正在朝这边看！　　　　程彩心里一个激灵，刚想伸手拽池昀提醒他，旁边的身影忽然整个人就笼了过来，拉开的风衣衣襟将她团团护进了怀里。　　　　……　　　　“把头低下去，别动。”池昀小声在她耳畔说道。　　　　程彩感觉温热的气息钻过自己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耳廓上，麻麻痒痒的。她不知道是出于多大的信任，几乎本能地听他的话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高个男生面色冷冷地用手背碰了碰旁边的眼镜男。　　　　眼镜男刚把地上的包捡起来，一脸纳闷地看向他，高个儿男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目光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棵白杨树。眼镜男很快就会意到了，面色一凝。　　　　两人轻步朝那几棵白杨走去。　　　　池昀微低着头，半张脸掩在程彩的发丝上，像是在和她亲热，敏锐的听觉却时刻关注着那两人渐渐临近的脚步声。　　　　他鼻息间闻到程彩发丝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味道很淡分不出来是什么香，天气冷，这发丝贴在脸侧也是凉凉的。　　　　两个男生从他身旁经过，还甚是犹疑地一直看着他们。　　　　程彩几乎依附在池昀身上，一只手紧捏着他外套里那件软软的毛衣一侧，眼睛睁得圆圆地盯着池昀那件罩住她面庞的衣襟，眼前漆黑一片，心跳砰砰作响。　　　　池昀目光冷冷地瞟向那两个男生，语调比寒冰还冷沉几分：“看什么看。”　　　　许是池昀的说话声听着分外瘆人，两个男生果真收回视线，快步走出了荒草地。　　　　池昀一直看那两个身影走远了，才松开环抱着程彩的胳膊，却见程彩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池昀虽然心里莫名觉得这样挺好，但是看着远处那两个快消失的身影，又想到可能会耽误事，还是伸手点了点程彩的肩膀。　　　　“喂……”　　　　程彩像是回过魂一般，缓缓仰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朝他看去，随即领悟到什么，回转头朝脚步声消失的方向望去，已经看不清那两个人的人影了。　　　　池昀看着程彩还抱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浅笑着说：“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程彩一听，像触了电一样，一弹三步远，“我……就是有点紧张。”　　　　池昀觉得程彩此时的表情甚是有趣。　　　　程彩握了握自己潮湿的手心，心虚地将之前死拽着池昀衣服的手背到了身后。　　　　做人就是不能有所依靠，一旦有了依靠就会变得软弱。　　　　池昀朝她伸出一只手说：“把手机给我，现在我们不方便跟那么近了。”　　　　程彩将另一只手里的手机交了过去。　　　　不知道是手机电池的关系还是程彩手心比较热，池昀接过手机时，觉得这手机热得跟暖宝宝似的。　　　　池昀站着没动，用手机操纵着天上的无人机，程彩抬头朝夜空看去，看到无人机朝一个方向飞去了。　　　　程彩走回到池昀身边，脑袋朝那个小小的手机屏前凑了凑问：“怎么样，跟上了吗？”　　　　“嗯。”池昀淡淡地应了一声。　　　　“怎么会被发现的呢？”程彩纳闷道。　　　　“毕竟树杆只有这么粗，挡不住两个人，他夜间视力好的话，朝这边看自然看得出来的。”　　　　“那我们为什么选这里？”程彩沉着面色朝池昀看去。　　　　池昀：“因为这里的角度我们看他们看得清楚，而且这边不会有人路过。”　　　　如果他们没被发现的话，那两个男生应该也不会选择这边离开。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早就想好了这个应对方法。　　　　小树木约会的大学情侣不要太多。　　　　“那我们现在呢，要不要跟上去？无人机不会被发现吧？”程彩忧心道。　　　　池昀：“不会，我将无人机位置调得很高，距离也比较远，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现在慢点往他们那边走，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可别惊扰了他们才好。”　　　　程彩夜视能力一般，这会儿为了看手机屏幕脑袋快挨到池昀怀里去了，目光一瞥，透着手机屏幕上的一点点亮光，看到池昀唇角上那抹若明若暗的笑。　　　　……有点像只逗耗子的猫。　　　　程彩不知道池昀是怎么认出这个路线的，毕竟这无人机追着那两人已经飞出了好长一段路，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屏幕里显示出来的景象在程彩看来，从开始就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一点能分辨方位的标志性物体也没有。　　　　但是池昀就是神奇地犹如有精确导航般，毫无迟疑地很前行，程彩紧紧跟在他旁边，心叹如果今天他没答应帮自己……　　　　可能刚刚自己已经被那两个男生给拖走了……　　　　不对不对，没他，也不会发现这些事儿……　　　　也不对，如果她拼起命来，那两个男生未必打得过她，毕竟她也是练家子。　　　　事儿想得多就容易走神，这一走神，脚下没留意台阶，整个人就朝下跌去了，还好池昀没走太远，那后背刚好给她当了支点。　　　　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自己背上，池昀本能反身伸手捞住了程彩的胳膊。　　　　程彩吓得魂飞了一半，好在毕竟是有点身手的，回神时也不太迟，一只手扶了把池昀的后背，脚步一蹿，险险站稳了，而那只手臂——下一秒又被池昀给抓住了。　　　　池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其实刚才那一秒他还怕自己没扶住，还好这丫头自己站稳了。　　　　……　　　　程彩觉得有点尴尬。　　　　池昀看了看她，手松开一瞬，反手将她那只手握进了掌心。　　　　没等她反驳，开口道：“我怕你再摔着，动静太大引起人注意就不好了。”　　　　“……”　　　　无力辩驳。　　　　程彩觉得自己半条胳膊是废的，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了会引起不好的连锁反应。　　　　池昀的手掌比她大很多，而且……温温热热的。　　　　想想自己早过了少女懵懂的年纪……程彩内心开始为自己的心跳感到惭愧。　　　　池昀牵着程彩一路跟到了学校的会堂。手机屏幕里显示出那两人走进了会堂大楼。　　　　程彩疑惑地盯着大楼的玻璃大门。　　　　池昀解释道：“他们两个走进去了，无人机跟不进去，我把无人机停在出口负责监控他们有没有出来，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池昀征询意见般地看向程彩。　　　　程彩点了点头。　　　　两人推开没有上锁的大门，走了进去。　　　　会堂里静谧无声，即使将脚步放得很轻，还是能听到那轻微而朦胧的声响，这声响一下一下的，程彩自己听着都怪紧张的。　　　　整条走廊都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洒进来的一点点夜色里的光，真是有点伸手不见五指了。　　　　程彩不经意地也握紧了池昀的那只手，生怕走散一样。　　　　池昀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牵着程彩一个个轻声试着走廊里偶尔出现的门，一扇扇都是锁着的。　　　　试到主会堂大门时池昀忽然不动了，手指了个其他方向，程彩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没推开那扇大门，而是绕道走去了主会堂的后台。　　　　程彩低声说：“他们两个这是想干嘛？这里都是监控，做了什么回头一查监控就一清二楚了……”　　　　池昀扯了个冷笑说：“怕是这会堂的监控早就已经坏了。”　　　　“？！”　　　　程彩抬头四下环顾，后台漆黑一片，只能凭想象猜测这里有没有监控了。　　　　“你怎么知道坏了？”　　　　池昀懒得解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了程彩。　　　　手机屏幕显示的影像是一片草地，也不知道是学校哪个角落的监控，程彩看得一愣。　　　　“这是离会堂最近的一个还正常运作的监控。”　　　　程彩盯着屏幕左上角那个一直在跳的时间，艰难地开口：“你……不会盗了学校的监控查看权限吧……”　　　　池昀没答话，但程彩又看到他浅笑了一下，那个浅笑带着丝丝寒意。　　　　难怪他不怕无人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