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晨信口胡诌,眉眼带着十足的愁绪,只想着怎么把这个不合理变得合理起来,“现在靠着这点文采笔墨糊口饭吃,至于这小说话本,只等着到时候交稿的时候,和书局的校对一起把错字给纠正剔除。”
杨勋听着他的话,一时间听得呆了,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他,也是无法想象一边放牛割草,一边在学堂外偷听是什么光景;更无法想象这样的困境下还能养成这样文采斐然的人才来,这得多用功学习。
当下看他的眼神,敬佩中又带了些同情。
“如果宁兄不介意,在下可以帮宁兄排查错缪,也当做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而且让书局里的校对排查错缪,恐怕还要再交些费用给他。”
“我怎么敢介意,只是这样实在是劳烦杨兄了,我目前也没有费用给杨兄。”虽然他说的很对她的胃口,而她也确实需要排查错缪,进一步学习繁体字。只是蜡烛易还,人情难还,当下便也是拒绝了。
杨勋见她推拒,却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向来喜欢广交好友,不论富贵贫穷,只论是否投缘,今日遇见宁兄,我便觉得与他人不一样,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在心底里想与君结交成朋友,不知道宁兄可否愿意认我这个好友?”
“自然是愿意。”
“既然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好友之间就不要这样客气,再说那也只是举手之劳,宁兄写的故事生动有趣,我也喜欢看。宁兄就不要推托了,也不用不好意思。”
说着这事情就被他定了下来,随即那一壶酒也被他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她,“今日结交了一个朋友,当小酌一杯,这酒不醉人,宁兄不必担心耽误写字。”
林彩晨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米酒的滋味清甜,度数不高,就当是喝啤酒了,前世的她一次也能喝一罐啤酒。
“不知道宁兄对以后怎么打算?”
“以后……”如今这朝不保夕的日子过着,她也很难想到以后。
“宁兄待解决了当前困境,要不要试试考取功名?不知道宁兄如今可有考取秀才?”杨勋想到宁采臣写这么多错字,估计可能还没有考秀才,毕竟那帮老古董见到卷面错一个字就不看了。
“考秀才?”
“对,有了秀才这个功名,宁兄就可以在私塾教书,一边教书一边写话本,生活也更稳定。”杨勋见他志不在功名,便描述着考取秀才后对写书的好处,以此规劝他。
“不知道杨兄目前准备参加什么考试?”说到古代的科举,她就不禁有些词穷,毕竟对此一概不知,干脆又重新把话题抛给他了。
“小生不才,准备参加来年春试。”
春试一词似有耳闻,忽然林彩晨想起来,她在日记本上见到过这个词语。不过春试代表了什么她就丝毫不清楚也没兴趣去关心探究了。
虽然与他结交,但是林彩晨仍旧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关修炼苦苦写书。杨勋的敲门造访便充当了她的休息时间。
杨勋将她写的错字全部整理出来,又在一旁写了正确的,林彩晨便将正确的字重新又学写了几遍。两人每每忙到大半夜,直到蜡烛燃尽了才上床休息。
如此,林彩晨一连在客栈连续待了七八天,第九天的早晨她才决定出门走动走动,一来锻炼身体,二来上街再购买些储备粮食,继续做个宅女,也好将这话本快速完成。
只是当她抱着一大袋采购回来的馒头煎饼酱菜的时候,便见隔壁屋正在收拾东西。
杨勋的书童良墨垂头丧气的正在屋内收拾行李,杨勋则随意的坐在地上,身上的漂亮衣裳也扯坏了,一只袖子耷拉在一旁。
“杨兄这是要搬家吗?”这也刚认识四五天,他们这就要走了?林彩晨进了屋这才发现,杨勋手上青了一大块。
见她询问,杨勋微叹了口气:“暂时要换个地方住了,不过我不会忘了宁兄的,我会经常来找宁兄叙旧的。”
倒是良墨哽咽着嗓子诉苦起来:“这世道怎么这么难?少爷在早上在街上莫名其妙就被官兵抓了,说他是逃犯,硬是要拉去砍头,县太爷明里暗里要他拿钱才能赎人,现下散尽了盘缠,才好不容易出来了。如今不知道……身无分文该住哪里去。”
这几天三人关系处的不错,良墨也喜欢这个书生,便也同她诉说起这不幸的遭遇来。
杨勋见他心情不好,心中也不是滋味,却也只是安慰他:“你别担心,等再过几天,叔父来了郭北县巡查,我们投靠他便是。再说了现下也有去处,还是个免费住宿风景优美的地方,岂不是妙哉?”
“你这是……要住兰若寺?”林彩晨见他说免费住宿风景优美,瞬间绷紧了头皮。